羽阳忍着痛坐起身来,见手肘处磨了一大片伤口,抬头正欲看看撞她的到底是谁,可这一眼后她便愣在了原地。
只见眼前的那人,一身华丽威严的白色军装,腰间配着一把剑柄雕刻精致图样的剑,胸口的流苏装饰被她撞得凌乱了几分,一头暗紫色发与棱角分明的面容,背着光也仍能看清那一双利目中此刻却更多的是惊讶与慌张。
“阿佑?”羽阳不敢相信地叫出了泠天的假名,一边的队员听到,连忙跟她解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们御卫队的泠天大人啊。”
“……”羽阳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的泠天连手都不知道要往何处放了,目光四处飘忽着,半天才把眼神收回到羽阳身上,走下阶梯将她扶起,将她的袖口小心挽起,见手肘蹭伤了一片,不禁皱起了眉头,对身边的人命道:“去取医药箱。”说完,他又看了看羽阳那双仍然震惊着的眼睛,心虚地飘忽着眼神,说,“……先进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再说。”
“……”羽阳没有说话,跟着他走进了屋内,队员拿来了医药箱便都离开了屋里,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坐着,泠天熟练地取出药酒与纱布,一手抓着羽阳的掌心抬起,一手小心擦拭着那一大片伤口,羽阳没忍住疼,“嘶”了一声。
“忍着点,马上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泠天的话语似乎带着和平日不一样的温柔,让她刚刚还有些气愤的心情被消去了一半。
似乎是其他队员也察觉到了什么,大家都找各种理由外出了,偌大的屯所突然只剩下两人,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为羽阳处理完伤口,泠天收好了手头的工具,坐在了羽阳对面,却还是不敢看她,手指不时敲着桌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的空气里,时间一点点推移着,羽阳的气愤慢慢的也没残留多少了,想起自己当着他的面几次嘲笑过他的名字,羽阳心里也多了几分愧疚,慢慢的,也不舍得在心里怪他的隐瞒了。
半天过去,她才鼓起勇气询问:“你……是……际泠天?”
泠天点了点头,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只是?”
“只是怕说出自己的身份,你就不会把我当朋友一般对待了。”
就在刚刚,羽阳还以为泠天隐瞒身份是为了捉弄她这样的平民,此刻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怎么会呢,不管你是谁,朋友就是朋友。嗯……倒是你,你会不会怪我老是嘲笑你的名字?”
泠天急忙解释:“当然不会,还有,前几日不是我无故消失的,是……”
“我知道的。”没等泠天解释清楚,羽阳早已经满眼笑意地看着他,说,“我知道的,你在保护万亭,对吗?”
“……”泠天还想解释些什么,顿时语塞,觉得心漏跳了一拍。
他呆呆望着眼前人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望着望着,她的丹唇轻启,对他说到:“如果我猜的没错,星哲少爷那卷古籍是你找到的。那日若没有你,后果不堪设想……还好,万亭还有你在,是你拼全力守住了万亭重要的领地。听说你都没有怎么睡觉,果然,你的眼睛还是肿着的呢,一定很辛苦吧?”
“……”
他沉默了。
他并非贪图名利的人,从不在意功劳在谁身上,也早已经习惯了夫人的严厉甚至苛待,他一直认为自己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而此时羽阳的这一番话却让他冒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温暖——犹如在疲惫时躺倒在舒适温暖的床上,犹如寒冷时被披上了厚厚的绒毯,那恰如其分的温暖,毫无防备地涌向他慌张的心口,他的脸上滚烫着,心中悸动着,突然在胸口闷着一大口气,无法呼吸。
他猛地站起身来,朝门边走了几步,生怕羽阳看到他通红的一张脸。羽阳疑惑地看着他,半天才听他僵硬地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好。”羽阳简单答应,忙要拿桌上的衣服给他,见那白色的军装被弄脏了大半,皱起眉头念着,“怎么办,都脏了。”
泠天一把抓过衣服,慌慌张张地放进盒子里抱着,只管往前走去,边说:“我带回去,走吧,很晚了。”
羽阳站在屋里,看着他一身肃穆军装却抱着一盒衣服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跟着他加快走着的步伐,却总是落后他两步路的距离——似乎是泠天怕她看到他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