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这……”萧云鹤还有些迟疑。
“云鹤,进来吧!”从帐篷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云鹤骤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进去!”看着萧云鹤居然还在那里发愣,脸上还挂着那种傻乎乎的笑容,那枯瘦老者把眼睛一瞪,伸手在萧云鹤的后背上轻轻一拍,一股大力袭来,萧云鹤当即身不由己地飞进了帐篷里面。
萧云鹤一头撞开了门帘,踉踉跄跄地跌飞了进去,还好那老者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量,进去没多远,萧云鹤就勉勉强强地停住了。
萧云鹤当即抬头去看,帐篷里有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宽厚的笑脸。
“伯父……”萧云鹤激动不已地叫道,脸上的表情似狂喜又似痛苦,突然间,萧云鹤又觉得自己鼻子里酸酸的。
眼前出现的人,竟然是久未见面的宇文轩!
数月未见,宇文轩依然是萧云鹤记忆力的那个样子,看着他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萧云鹤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激动的心情五味杂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萧云鹤甚至在之前的十五年中根本不知道有宇文轩这么一个人,但是在那还不到一个月的同行之途中,在冷眼与欺辱中长大的萧云鹤,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宇文轩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怀。
萧云鹤可以说在苦水中泡着长大的,见惯了人情冷暖,让他变得比一般同龄人成熟,也变得比一般人冷漠。他看上去对很多人都很和善,但是很少有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之中。能真正被他接纳被他认可的亲朋,并不多。
而宇文轩,就是这其中之一。
对萧云鹤来说,之前的十五年中,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苏流沙。对于年幼的萧云鹤来说,苏流沙亦师亦父,他的地位在萧云鹤心中可替代,对他的影响也最大。
而苏流沙却已经走了,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萧云鹤经历了种种磨难,他咬着牙一路闯了过来。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坚强的一面,唯有萧云鹤自己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特别特别想念师父,想着师父虽严厉却比怀念的关怀。
然后,宇文轩出现了。
萧云鹤不知道在自己的母亲许谨瑶,和宇文轩还有师父苏流沙这三个人之间,当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以至于师父照顾了他十几年而怨悔,宇文轩也对自己一见如故。上一辈的事情,萧云鹤不好多打听,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关心,一定是看在自己母亲的面上。
这损于萧云鹤对于这两个人的感激,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这就足够了。
苏流沙离开了,宇文轩适时地出现,在萧云鹤的生活里面扮演了一个和苏流沙相似的角se。萧云鹤对他的敬意,并不比对苏流沙少多少。
此时再见到他,萧云鹤怎么能不激动?
萧云鹤的心情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宇文轩当然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激动地上前,双手攀住萧云鹤宽阔的双肩,感喟道:“云鹤,几个月不见,你已经长大了许多了!”
萧云鹤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赞同的是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轩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他,上下打量,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来!坐!”把萧云鹤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宇文轩才收回目光,拉着萧云鹤,向一旁的地席上走去。
萧云鹤随着宇文轩走着,一转身,这才发现这个帐篷里还有第三个人,赫然是之前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的叶狼齿,正满脸含笑地望着自己两人。
想到刚才自己情不能自已的表现全都被叶狼齿给砍在了眼里,萧云鹤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叶将军!”
“很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总算是发现有我这么一个人了!”叶狼齿调笑道。
“我……”萧云鹤愈发感到尴尬。
“云鹤,不要理会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他刚才可是狠狠地捉弄了你一番,你不用给他什么好脸se,坐!”宇文轩却转头瞪了叶狼齿一眼,对萧云鹤这样说道。
“什么?难道刚才那些士兵……”萧云鹤恍然大悟,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叶狼齿。
“小子,想明白了?被一帮老男人扒光衣服,感觉怎么样?”叶狼齿冲着萧云鹤眨了眨眼睛,一向威严惯了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意思和年龄毫不相符的调皮,就像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叶将军,我没有得罪你吧?”萧云鹤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如此难堪的“罪魁祸首”,看着面前这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始作俑者,萧云鹤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力,“你怎么这样子捉弄我……”
“谁说你没有得罪我?你把小七气成那样,还不算得罪我?从小到大我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她,结果你这个混小子却把她给气哭了,连眼睛都哭肿了!要不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只是这么轻轻地捉弄你一下就算完!哼!”孰料叶狼齿却气哼哼地说道,言语间好像还对这种程度的捉弄不是很满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还不算……”萧云鹤哭笑不得,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气愤了,只是感觉自己的命好像有点悲惨。
“小七是哪个?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萧云鹤忽然问道,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哪个叫小七的。
“小七就是这个老家伙的小女儿,排行老七,所以她的小名就叫小七!”一旁的宇文轩代为答道。
“你是说云瑶?”萧云鹤恍然大悟。
“没错!你以为我说的是哪个?你还得罪了多少人?”叶狼齿吹毛求疵地问道,萧云鹤心的一句话也能被他找到碴。
“我……”萧云鹤心中发苦,想着云瑶临别时的那一双桃子一样的眼睛,萧云鹤只能苦苦一笑,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了。
这件事虽然不能全怪自己,但是事情的根源还是处在自己身上。人家怎么说也是父女,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地跑回来,心里怎么能不心疼?要是再知道了这全都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引起的,又怎么能让这个做父亲的忍得住,不去教训教训那个惹女儿伤心的混蛋出出气?
这真是自作自受,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
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萧云鹤心中的那份愧疚重,想要责怪叶狼齿手段太过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人家小一辈的事,你一个老头子瞎掺和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么对待云鹤,小七可不见得会对你多感激,说不定心里反而会埋怨你呢!”宇文轩大摇其头,还若有深意地望了萧云鹤一眼,说出来的话却让萧云鹤加尴尬。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心疼女儿,先出了心中这股恶气再说!”叶狼齿却愤愤不平地说道。
“叶将军,对不起!”萧云鹤苦笑,真诚地道歉道,“我不是有心想要让云瑶姑娘伤心的,只不过……”
“这些话,你还是留给云瑶听吧,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听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宇文轩打断了萧云鹤的道歉,眼眸含笑,看得萧云鹤浑身不自在。
“伯父,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云瑶姑娘……”萧云鹤心知这两个人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马上开口就要解释。
“我们什么都没说,会误会什么?你以为我们误会什么了?”宇文轩这句话说得大有深意,很有水平,听得叶狼齿一个劲儿地竖大拇指。
“伯父……”萧云鹤涌起一阵力感,难道这个年纪的男人,都会变得这么聊吗?
“好了,你有什么话,不管是想道歉还是想怎么样,都留着给小七说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跟着瞎搅和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宇文轩见好就收,不再和叶狼齿一唱一和地调笑萧云鹤,面se一整就转换了话题。
“对了,伯父,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的?”和云瑶之间的事情实在难于启齿,逃过一劫的萧云鹤松了一口气,看着宇文轩却又想起了一个疑问,奇怪地问道,“昨天晚上叶将军才攻陷这里,你就算得到消息,也应该没有那么吧?”
“难道我就不能未卜先知吗?”宇文轩故作神秘地说道。
“伯父……”萧云鹤的肩膀垮了下来。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跟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待在一起,也跟着被传染了,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宇文轩皱眉看了看旁边的叶狼齿一眼,摇头道。
“喂,你自己一个人装神弄鬼的,怎么倒打一耙,还怪到我头上了?不要看你是大将军就能这么不讲理,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平白故被冤枉了的叶狼齿可不愿意了,在一旁大声叫屈道。
宇文轩听而不闻,收起了脸上的调笑之se,睁大了眼睛看着萧云鹤,就是不说一句话,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得萧云鹤心里一阵阵发毛。
“伯父,你这是……”萧云鹤吃吃问道。
“看不出来呀,几个月不见,你居然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呢!”安静地望了萧云鹤好一会儿,宇文轩忽然大声说道。
“呃?”萧云鹤愣了愣。
“四王子,墨铎,池阳,鱼梁晟,这么多大人物,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没死掉,却都被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一个个全抹了脖子。说出去,谁会相信呢?”宇文轩感叹道。
“都是一时侥幸而已……”萧云鹤正想多谦虚两句,却忽然间脸se一变,下面的话就全都忘了说出来了。
宇文轩平静地对视着,一言不发,但他那双似乎可以看到萧云鹤内心里去的深邃眼神,却让萧云鹤什么都明白了。
“伯父怎么知道的?”萧云鹤哑着嗓子问道,先前声音还是好好的,现在却已经变得沙哑了许多,说句话都觉得很艰难。
“你自以为做得很干净,但是那个地方的人,虽然个个都很讨厌,但是他们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谁要是杀了他们的人,不管是在哪里有多远,他们都会知道。当你刚杀了他的时候,你的名字,就已经进入他们的黑名单了。”宇文轩叹了一口气,神se复杂地看着表情僵硬的萧云鹤。
“他们……来找您了?”萧云鹤继续哑着嗓子问道,声音艰涩。
“没错。”宇文轩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萧云鹤没有再问什么,脸颊上的肌肉就像是冻住了一样,做不出任何的表情来。
果然一切都是注定的,自己杀了他,得到了那么大的好处,又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呢?
自从杀了池阳知道了圣城的存在之后,这个神秘莫测的生成,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一直沉甸甸地压在萧云鹤心头上,这么多天来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每当孤身一人的时候,萧云鹤的心里就会生出一种难以排遣的焦灼感和恐惧感。
他不知道这个圣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圣城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但是看看墨铎还有池阳,两个人看样子还只是圣城的外围人员,却个个都是武王的实力。在外面,一名武王那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墨铎和池阳却一个个甘于为这个圣城做马前卒。一想到他们一说起圣城的时候,眼神中那毫不掩饰的臣服和畏惧,萧云鹤就越能感觉到这个圣城的可怕之处,心里也就越发难以平静。
恐惧源自未知,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艰难处境,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萧云鹤都可以坦然面对。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但是面对这个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圣城,萧云鹤却难以坦然面对。
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找到自己,不知道它会怎么来对付自己,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什么都是一所知,只能在心里把事情想得加糟糕,恐惧也就难以避免。
这是人之常情,萧云鹤也法免俗。
现在,圣城的人,终于是找上门来了。他们还是发现了自己,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么可怕的实力,但是,已经到了该去面对的时候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萧云鹤只能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焦灼与恐惧。他不能向任何一个人说起,他不想让自己不多的几个亲近之人陪自己一起承担这种难熬的恐惧,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面对一个池阳或者墨铎都已经很勉强。而那个圣城还不知道有多少胜过这两个人的高手,多添上一两个人,只不过是多拉上几个人给自己当垫背而已。
萧云鹤不是个喜欢把一切都说出来的xing格的人,既然法抵抗,他愿意一个人默默忍受。
现在,终于不用在心里一个人吓自己了。真的等到了这一天,萧云鹤却发现自己的心里面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以前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里面的恐惧和焦灼感,也已经消失得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