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蒸腾出水汽,吹过的风又将这些水汽在阳光下变幻出各色形状、绚烂色彩。
气蒸云梦泽,波撼巴丘城。
远处又有**落下,呼应着此方骄阳,气象万千,蔚为大观。
余芝却根本无视了这些美景,因为陪她看景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了赏景的人,哪里还有赏景的心。
即将拐入山道的时候,一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影悄然出现在路的前方。
霍北真长剑出鞘。
那人却郑重行礼,“霍长老,稍安勿动。在下并非前来寻隙,而是有一事相请。”
霍北真毫不意外对方能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个人正是一直跟在马车身后的众人之一,而且是气息最强大的一个,甚至自己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够战胜。
“讲。”
来人却转向余芝,“时夫人,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霍北真默不作声,等着余芝的答复。
余芝木然道:“他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怎样?”
“我就是想确认时长老是否真的死了。”
余芝的双眼瞬间恢复了一些生气,双膝下跪,将手中时圣的尸体微微举起,颤声道:“若是阁下能救活我的夫君,余芝愿做牛做马,以谢大恩。”
那人缓缓上前,将手轻放在时圣的胸口和脖颈处,微微停顿。
在余芝期盼的眼神中,他缓缓道:“时夫人,请节哀。”
朝霍北真拱手示意之后,朝着来路离去。
余芝像是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一般,绝望的跌坐在地,泪却早已流干了。
霍北真能感受到那些在身后窥探的气息,在这个男子确认了时圣的死亡之后,也已经尽数离开。
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
其实此刻他已经可以回转,只是他还想瞧瞧余芝到底要去向哪里,同时也算好事做到底。
余芝的心中牢记着一条路线,那是李稚川告诉她的。
此时此刻,她唯一愿意相信,或者说敢相信能相信的也只有李稚川了。
弯弯绕绕的路线,也幸亏她是一名修行者,若是一个普通人断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记住。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当先走入一个荒芜废弃的洞府时,霍北真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这是她早就找好的地方?
跟着进去,当瞧见那个端坐在洞府中等待的身影时,霍北真差点惊呼出声,好在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竟然是符先生?
没想到这个令他熟悉的人,却让余芝勃然色变。
“你是谁?李......先生呢?”
到底知晓轻重,余芝也没敢直接说出李掌教这样的称呼。
符临站起身来,“李道友身份特殊,尽量减少活动,以免被那些查知。”
说着他指了指天上,“所以此事暂时由我代劳。时夫人大可放心。”
余芝没有轻易相信他,面上仍有犹疑。
符临两手一摊,指了指霍北真,“他你总该可以信任一二吧。”
霍北真上前,“时夫人,我虽然不知晓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位符先生的确是可以信任的。”
余芝消了些疑虑,但神色明显看得出来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符临叹了口气,“哎,出来吧,没你还真不行。”
话音一落,一个小屁孩从一侧的石椅子背后跳了出来,低喊一声,“你们好啊!”
符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严肃点。”
朝着余芝道:“这位你总该有印象吧。”
余芝看着李子,怎么会没印象,当初剑冠大比,小李子可是出尽了风头,还有佛教那个叫多罗的小和尚。
余芝这才疑虑顿消,看着符临,“那我该怎么做?”
符临看她依旧抱着时圣,指了指一旁的石桌,“先放下来吧,多累啊。”
余芝坚定地摇了摇头。
符临无奈道:“行吧,那就抓紧。”
“抓紧干嘛?”
“埋起来啊!”符临仿佛有些不可思议,这还用说?
余芝大惊失色,“这怎么行!”
埋了那不就死透了,还能活?
听了这句话,她甚至开始怀疑李稚川是不是只是为了些别的目的在诓骗她。
李子这就看不下去了,我辈侠义之士,怎么能见红颜为难。
“姐姐,是这样的,埋起来之后我们会找时间挖出来的。”
符临也平静道:“你们不会真以为没人关注着吧,不完成这一道手续,时圣就不算真的死了。”
霍北真听了悚然动容,“你们是说,时圣没死?”
李子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嘛,要不然小爷来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