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郭默还在略阳郡内休整兵马,安置降氐,忽闻安定郡内诸戎作乱,围攻都卢,不禁大吃一惊,急召诸将吏商议对策。
军司马裴度说,那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啊,咱们赶紧回师,去救都卢呗。前军佐陆和也道:“都卢城小,恐难久支,我请先率一部精锐而归,军帅统大众徐徐而来可也。”一万多兵马从驻扎转为行军,并非须臾可待之事,陆和生怕慢了一步,都卢城就会失陷,所以才请求先发回援。
郭默手按地图,沉吟良久,突然间笑起来了,摆手说:“不必……”
随即对众将吏解释:“彭夫护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倘若在我等进剿苻氐之时,彼便作乱,断我后路,则我军心必乱,士气必堕,即便撤归安定,粮秣不足,也难取胜。然而如今我已灭苻氐、定略阳,乃可就地征粮,缓缓而归……”
不等裴度、陆和等人提出反对意见,郭默就再次摆摆手,说:“都卢城小,必不可守,我便轻骑而返,亦难救援。倘若彭夫护盛陈大军于都卢城下,先归之师反易受挫。不如大军徐归,则彭夫护既下都卢,必东攻乌氏,乌氏城高,又有梁氏等大族护守,轻易难下。待其顿兵乌氏城下时,我大军断其后路,乃可一举而剿灭之!”
随即冷笑一声,说:“诸戎牧于泾水,终是后患,惜乎当日未能杀尽。今若紧急回师,彼等恐惧,或一哄而散,或陆续来降,是仍留隐患于后人。不如且徐徐行,促彼等皆附于彭夫护,到时候便有口实,可以尽数屠灭了。”
于是缓缓收拢部众,又从地方上搜集粮草,花了整整六天的时候,这才以陆和为先锋,大军启程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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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消息报到冀城,裴该也召裴嶷等来商议。裴嶷说:“郭将军所行,确为正道。”
随即解释:“彭夫护此来,不过骚扰边地,以乱我心而已,不为大患。若其才入境,前军便即回援,彼必遁去,去而再返,扰乱不休,则我只能久驻大军于安定郡内,恐怕将来无法聚集全力以攻平阳。还不如先诱其深入,大军再返,或可一举而剿灭之也。”
裴该皱眉道:“如此一来,安定郡内百姓,将会多受兵燹之苦了……”
裴嶷说为了长久安宁,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裴该咬牙道:“百姓无论晋戎,皆我子民,怎忍心见其为彭夫护所伤?倘若刘曜大军在后,彭夫护可全收故土,或少杀戮,既然是来骚扰的,则必然加害百姓,我身为朝廷重臣,又岂能容他在境内隳突纵横?”当即下令,催促郭默急往还救。
裴嶷阻止说:“不可。郭将军既谋缓进,而明公却急催促,其心必乱,于军行不利啊!”
裴该也不得不承认裴嶷所言有理,当下沉吟良久,最终将手中竹杖狠狠一抽桌案,说:“我终不能安居后方,而使彭贼肆虐。秦州之事,一以委之叔父,我当亲往安定,以定胡氛!”
裴嶷再次拦阻:“幺魔小丑,何劳明公亲往……”
裴该解释说,看这情况,刘曜是缓过一定劲儿来啦,他若始终在北方骚扰不休,正如叔父所说,不但会牵制咱们的兵力,还可能打乱咱们既定的军事部署。我此去不仅仅是督促郭默攻打彭夫护,还要趁机巡行边地,探查北方形势,看看能不能发动一次主动进击,给刘曜当头一棒,让他起码在数年内,不敢再窥视我的雍州!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裴嶷也无可阻止,但请求裴该在离开之前,先敲定秦州刺史的人选为好——“我终为雍州刺史,不可久留秦州哪。”
裴该问道:“叔父可有合适的人选么?”
他麾下众将吏,大多资历都浅,从前最多是六七品的官途,已经骤然显拔了好几位担任郡守一级官员了,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够资格直接跳到州刺史的职位上去。即便裴该用人唯贤,不论出身,但资历不足就代表名望不够,名望不够,即便有自己的支持、朝廷的首肯,真能够守牧一州,普受晋戎的拥戴吗?掰着手指头算算,够资格担任秦州刺史的,大概也就裴嶷和陶侃两人而已,但裴文冀本任雍州刺史——而且还得留在裴该身边统筹大局——陶士行则担当后军帅的重任,这二位全都离不开啊。
那还能有谁呢?
裴嶷想了想,建议说:“公演可任。”
所谓“公演”,就是指的裴诜、裴暅之父,故秦州刺史裴苞之弟裴粹。裴粹本为武威太守,如今归附凉州刺史张寔。根据裴嶷的分析,既然裴该和张寔此前在榆中相谈甚欢,那么若请朝命,任裴粹为秦州刺史,张寔应该会放人,裴粹也不至于推拒;而且,其兄裴苞终究做过几年的秦州刺史,则在地方上有一定名望,还有很多故吏散布各郡,裴粹代兄守牧,受到的阻力肯定会小一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裴粹终究是咱们裴家人啊,如今文约你有了三个州作为基本盘,徐州既然已经托付了外姓卞壸,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无法可想,秦州可得留给自家叔父,只有自家人,那才稳妥。
裴该沉吟良久,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只得转身吩咐郭璞:“卿可为我做奏,请命裴公演为秦州刺史。”
随即他便率领部曲,离开冀城,经略阳而北向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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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城在天水郡内,距离苻氏氐原先盘踞的略阳郡内略阳、陇城一带,大概有五日途程,因而等裴该赶到当地时,不必催促,郭默早就已经率部拔寨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