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替她抹干眼角的泪痕,
“我去。”他说,然后,拥她入怀:“不是因为交易,而是因为,我爱你。”
她,泪如雨下。
“奶奶。”乐子衿俯在奶奶床边,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你看,谁来了,”她清丽的眸子仍旧(www.hao8.net)红红的。
崔泰哲站在病床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乐奶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妻子强忍住眼泪温柔的说话….更是他第一次看见病入膏肓、毫无意识的人,
乐奶奶的眸子浑浊…脸色腊黄,目光定定的,没有丝毫的游移…只是,眼眸有湿意,
可是,乐子衿知道,奶奶在听,她拉着崔泰哲的手:“奶奶,他就是崔泰哲,”她努力睁大双眸,不让泪水溢出,
崔泰哲有些动容…他的一只手扶在乐子衿肩上,俯身朝着乐奶奶说:“奶奶,我是子衿的丈夫崔泰哲,很抱歉没有在结婚前来拜访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子衿的。”一向冷漠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情的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只因她是他小妻子的奶奶,所以,他的话语中,夹杂着温和。
乐奶奶的泪溢出眼眶,歪斜着的唇有些轻轻的张合,她的手缓缓的移向乐子衿。
乐子衿握住奶奶的手。
乐奶奶的另一只手又往崔泰哲那边移,很缓,很轻,很迟钝,
崔泰哲握住她的手。
乐子衿回头抬眸看他,
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那枯黄的手,一改往日的冷漠,而是温和的唤着:“奶奶。”
乐奶奶努力想要让两只手合拢,可终是力不从心…
崔泰哲用大掌包裹着乐奶奶和子衿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柔软,完全没有世下男子的粗糙。
乐奶奶有些动容….她的视线有些迷离,
“奶奶”崔泰哲俯身凑近乐奶奶的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话,他话音刚落,乐奶奶有些动容,豆大的泪水流了出来。
乐子衿替奶奶擦去泪水,指尖上余有湿湿的温热,她一惊,之前奶奶的泪水,都是凉凉的,“奶奶?”
乐奶奶歪斜的唇有些动容,似乎是想笑,可是,却无能为力,
当崔泰哲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拨通了蒋轶尧的电话,没有一丝寒喧,直截了当的说:“我需要最权威的脑科专家,是的,马上,现在,立刻就要!”
蒋轶尧的舅舅是国际有名的脑科专家但他正在伦敦参加研讨会当蒋轶尧带着舅舅的同事,同样也是脑科专家的医生来到附院时,乐奶奶已经过世。
乐子衿当时在场,当乐奶奶的呼吸停止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晕倒在病床旁。
崔泰哲,A市最忙的人,每天手上过的单上百万千万,可是,却把所有的工作推开了,一心张罗着乐奶奶的后事,凡事亲力亲为。
是的,他想为她做些事情,至少,做她有力的臂膀,不让她再流泪彷徨。他对她的在乎,已经超越了他对感情的所有过往。
“奶奶!”乐子衿从昏睡中惊醒,梦见奶奶带着她放风筝,可是,放着放着,奶奶却不见了,她惊的叫出了声。
“姐!”子墨从病床旁的沙发上一跃跳起:“怎么了?”
乐子衿一身冷汗,她的眼触及子墨臂上的黑纱时,泪眼朦胧,她无力的靠着枕头,不语。
见她流泪了,子墨也湿了眼眶,他用纸巾替姐姐擦拭着泪水。
子衿扑进他的怀里,双手伏在他的肩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子墨,奶奶走了,子墨,子墨,”她最最依赖,最最喜爱的奶奶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她悲痛难当,声声唤着弟弟,带着无比的凄凉与哀愁。
乐子墨流泪了,可是,他迅速擦掉自己的眼泪:“奶奶走了,姐,你还有我,还有姐夫”
姐夫?
姐夫!
乐子衿渐渐收住哭声,“他呢?”是的,奶奶是下午过世的,可墙上的钟却显示八点了…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乐子墨替她擦干眼泪。
一天一夜?24小时?她竟然昏睡了24小时,她一慌,伸手握住子墨的胳膊:“奶奶呢?”是的,医院应该是不允许奶奶停留这么久的,她嘲弟弟吼起来:“子墨,你守着我干嘛?奶奶呢?你怎么不看着奶奶?”
子墨努力抑制住她的慌乱:“姐夫说,有他在,让我在这儿陪你。”是的,从前两年,他见崔泰哲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对他有很深的成见,自从那次舞会,他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而这一次,奶奶去世,他们共同忙碌的那一下午,他不得不佩服他清晰的思绪,条理的布置,而且,姐姐昏迷之后,他对姐姐的关爱,那是无法抑制的真情流露所以,子墨喊了他一声姐夫。
“子墨,我要去看奶奶。”
灵堂。
乐子衿第一次感觉离奶奶如此的远虽然,只隔着一片花海,
奶奶静静的躺在一片花海中,经过化妆师的整理,她的面容栩栩如生,那原本歪斜的唇已经合拢,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祥和与安静。
其实,她只要一伸手,她就可以触到奶奶的脸,
但是,她却忍着,
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
她的肩膀轻抖着,
一双温暖的大掌履在她的肩头,宽阔结实的胸膛出现在她身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揽着她,让她静静的依靠。
叔叔一家也来了。
白梅、乐欣妍母女匆匆的拜别。
不顾白梅的阻挡,乐志远坚持要守灵,这是他们婚姻存续几十年来,他最最执拗的一次,
因而崔泰哲在,所以白梅也不好动怒(www.ibxx.com),只微悻悻离开,
而子墨,被崔泰哲与乐子衿劝回去休息了。
深秋的夜晚,
冷。
出奇的冷。
前半夜,三人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累了吧?”崔泰哲伸手,试图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乐子衿摇摇头,长发披在肩上,苍白的脸没有过一丝血色唇角干渴。
他触碰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得吓人,他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她的肩上宽大的西服下,她显得娇小而纤瘦。
滚烫的开水在他小心翼翼的吹呵下,渐渐成温热,他送到她的唇边,她木然的接过,很快,一杯水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