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伺候着吧。【】”
“不用伺候了。”
“还是伺候着吧。”关月秀试图让婢女跟紧芙蓉。
“不必她们伺候了,我亲自伺候。”苏畅扶着芙蓉的手,冲关月秀笑笑,然后引着芙蓉离席。
关月秀又偷偷的给婢女使了个眼色,芙蓉刚离席,婢女便偷偷的大步跟了上去。
苏畅何其警觉,带着芙蓉曲折反复,很快便找到了天晴的房间。
房门紧闭,芙蓉试图推门而入,却发现从里面插上了,大白天的把房门插上,非奸即盗。
“天晴,天晴”芙蓉叫门。
一开始没人应答,过了一会儿,有婢女隔着门回话:“天晴小姐睡下了,夫人请回吧。”
“你这奴婢好不知规矩。”芙蓉故做凶残样:“哪有下人隔着门回话的,你把门打开。”
“夫人,外头太冷,打开门,怕冻着天晴小姐。”
“胡说,难道外头冷,大伙都不出门了吗”
“可是夫人”婢女一再推辞,总是不开门。
芙蓉心里犯嘀咕了。
苏畅不愧是带刀侍卫出身,并不跟里头的婢女啰嗦什么,而是双手一拍,那门便自动开了。
婢女赶紧往屋里退。一直退到床头,然后坐了下来。
单薄的被褥,屋里的空气有点污浊,毕竟烧了炭炉,可又关着窗户,一屋子的炭火味。
芙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天晴呢”
“天晴小姐睡了。”婢女指指床上。
床上鼓鼓的,难道天晴真的睡了么芙蓉心想着,不料却发现那被褥动了几下,又动了几下,婢女却是死死的按住,像按着洪水猛兽。
被褥每动一下,婢女的脸色就差一分,到后来,她恨不得整个人扑到被褥上压着才好。
芙蓉觉得其中有缘故。正要去探看,不料被褥一松,天晴艰难的探出头来:“苏夫人我快被闷死了。”
天晴瘦弱的脸庞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湿了她的头发。又顺着脸颊滴落到脖子里。
婢女试图把天晴塞回被窝里,被芙蓉给呵住了:“你们是怎么对待大小姐的如此粗鲁不知规矩,钦国侯知道么”
婢女忐忑。
天晴像刚出土的小苗一样,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一面伸手擦擦脸上的汗。
她还是担惊受怕的样子。小身子时不时的还要哆嗦一下。
她还穿着戏台上唱曲儿时的旧衣裳,细小的手腕因先前挂了枷锁,竟出现两条深深的红印。她的脸还是脏脏的,先前涂上去的或红或白的脂粉还没有洗干净。
“你们不是带天晴小姐回来换衣裳吗怎么她还穿着单薄的旧衣裳”芙蓉责问婢女。
婢女支支吾吾。
“你们不是要给她洗脸吗怎么她的脸还这么脏”
婢女支支吾吾。
“你们平时就是这样伺候天晴小姐的这不是欺主吗”
婢女只得道:“苏夫人,天晴小姐说困了,所以回来就睡觉了,我们还没来的及”
“我不困,我不想睡觉。”晴小声辩驳。
“你还敢说谎”芙蓉声色俱厉:“你是怎么做下人的”
“苏夫人是四姨太太说要我们给天晴小姐换衣裳洗脸的,其实四姨太太是想我们带天晴小姐回来,毕竟宴席之上都是些尊贵的客人。天晴小姐年幼,四姨太太怕她说话失了分寸,会让侯爷不高兴。”
天晴低头不语了。
“你先出去吧。”芙蓉对婢女道。
“可是苏夫人”
“我让你出去。”
婢女似乎不太情愿,可又经不住芙蓉的教训,便来回踌躇起来。
“苏大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婢女抱出去。”
“抱出去就算了,我看,还是提出去吧。”苏畅揪着婢女的衣裳,随手那么轻轻的一掂,便把婢女掂到了屋外。
婢女见事不对。飞也似的跑走了。
芙蓉坐到天晴身边,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臂,天晴那么瘦,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真是不忍直视。
“天晴,你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我我四姨娘说,想唱好戏,就得练功,练功的人都不能胖,不然身子不灵活。所以。每顿饭只让我吃半饱,平时有丫鬟跟着呢,如果我敢吃太多,是要挨打的。”
“你喜欢唱戏吗”
“不喜欢。”天晴摇摇头。
“那为什么要唱”
“四姨娘说,我娘死了,没人疼我了。我爹爱听戏,如果我戏唱的好,我爹就会对我好,不然,过几年,我爹会把我嫁给街角的老瞎子。”
又是关月秀,果然是关月秀。芙蓉的胸口像被人重重的抡了一锤,只觉得闷闷的难受。
“放心好了,你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小姐,没人敢把你嫁给老瞎子。四姨太太不过是吓唬你而已。“芙蓉轻轻抚摸着天晴的额头安慰她。
她帮天天梳了梳头发,洗了脸,想着帮她换衣裳,天晴却死活不愿意,一双手紧紧的拉着领口就是不让人碰。
“天晴,不然,我把衣裳拿出来放好,你自己换”
芙蓉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粉色的小袄,一件玫红色的绣裙。
粉色小袄上有开的奔放的花朵,枚红色的绣裙上,有银线织的纹路。光线虽不明亮,可这些银丝线却发出异样的光芒,蜿蜒曲折,起起伏伏,小袄上的花朵映衬在这些银丝线之上,就更艳丽了。
天晴呆呆的望着衣裳看,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过了许久,她喃喃道:“这件小袄,还有这件绣裙,都是我娘买的,可惜我娘死了,不过我很喜欢这两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