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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给我捎一只鹅吧,回来炖一锅鹅肉吃。”杨老爷子半眯着眼,打量着芙蓉,像是回味似的,吧嗒吧嗒嘴:“别,这鹅肉啊,嫩的很,多少年咱石米镇也不喂鹅了,都是喂些鸭啊鸡啊,可鸡呢,吃着腻,鸭呢,又硬又腥,倒是这鹅……”
“鹅肉去城里买,怕是得几个钱呢,咱可别换着法的折腾孩子了。”王婶子于心不忍,冰了一个鸡蛋给葫芦压鼻子,一面又不忘唠叨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听这话,明显是心里不高兴,躺床上眼一瞪,腿一蹬,嘴里嘟囔着:“临死了也不让吃一顿好的,就是杨波在家,也不会这么待他亲爹。”
“老头子,赵老四了,你这是受了凉,躺几就好了,你呀,不会死的。”王婶子一面哄着葫芦,一面劝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从被窝里探出了头,见王婶子对葫芦很是亲热,便翻着白眼道:“我都快死了,你抱着葫芦晃什么?他没病没灾的,我这才是可怜人哪…..”
芙蓉对杨老爷子相当无语,只能安慰他:“大叔,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去卖了蘑菇,一定买鹅回来。”
杨老爷子才转怒为喜,高兴起来了。
王婶子要给芙蓉拿银子,芙蓉赶紧拦住了,王婶子在家一直没有什么收入,她能有什么钱呢,自己怎么不济,到底能卖点东西,还算有点收入。
装了一篮子蘑菇,又找了个包袱,将松茸跟一捆韭菜包着,芙蓉才欲出门,抬眼见喻只初的那件披风还挂在自己家里,便顺手拿着了。这披风看着值不少钱,还是还给人家的好。
河里化了冰,旧年的船只都出来拉活了,包括那个常常载着芙蓉去城里的艄公,河水涨了,船在上面行的稳,也更快了。
如果坐驴车去城里,少也要几个时辰的,但坐船走近路,倒是方便。
怀海县城比旧年更繁华。那些因冷而收摊的贩,像是枝头抽出的嫩芽,一点点。一个个,泛着春的气息,活灵活现。
沿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还有放了糖的豆腐脑,洒了芫荽的混沌,这些味道飘散,聚拢,夹杂在人群当中,久久不散。这是怀海县城的味道。
芙蓉闻到了烧饼香便走不动道了,早上只顾着喝汤,肚子饿的很。放下篮子想买两个烧饼充饥,一问,城里的烧饼变成了五文一个,比石米镇的贵了一半了,芙蓉暗自咂舌。从钱袋子里摸出十文钱来,接了两个烧饼就啃。
迎面一个拿扇子的人。路过一个摊位,就要拿点东西尝一尝,看穿着,像是个有钱人,那人走到芙蓉身边,上下打量了芙蓉一回,看芙蓉咽着干巴巴的烧饼,便笑笑:“光吃烧饼,难以下咽,不如,我买一斤驴肉,姑娘夹着吃?”
所谓无功不受禄,芙蓉摇摇头,只啃烧饼,并不话,那人站在芙蓉面前,等芙蓉把烧饼吃光了,才晃着扇子道:“家里穷吧?”
芙蓉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他:“你要买蘑菇吗?”
那人摇摇头,指指芙蓉胳膊上挂的披风,这披风果然招眼,一进城就被人给盯上了,看来是个识货的。
“披风多少钱?”那人问。
芙蓉又摇摇头。
“十两银子够不够?”那人好像对披风很感兴趣的样子。见芙蓉一直摇头,便用扇子敲着手道:“二十两?三十两?”见芙蓉无动于衷,便压着声音道:“不是我,姑娘,看你这穿戴,这衣裳也不像是你的,你这样的人呢,我是见多了,装作进城卖东西,实际上呢,专门偷人家的东西,什么玉佩戒指啦,钱袋手帕啦,你们都偷,偷了东西,装在篮子下面便跑,然后换个地方又低价卖了。你们这些人啊,偷东西之前,先练习怎么偷,比如,在热水盆里放一块肥皂,自己用两个手指去热水里夹肥皂,什么时候一下子就能夹出来,那便出师了,可以上街来偷了,这城西就有专门教孩偷东西的,你们骗不了我,你偷这披风,怕是不用夹的,我瞧你长的还行,莫不是骗了哪家的公子哥,惹的人家脱了衣裳,你拿着就跑?看来现在的偷,花样还挺多。”
那人了一大串,真是让芙蓉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过是来城里卖蘑菇,怎么突然之间,成了偷了。
卖烧饼的贩正专心的贴着烧饼,听芙蓉是偷,也上下打量了芙蓉一回,然后赶紧将他家的烧饼往身边挪了挪,好像芙蓉会偷他家的烧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