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芙蓉姐身子不好,常常呕吐,又时常拉肚子,而且说身上乏力,春娘给请了大夫来府瞧看,大夫们说,芙蓉姐怀了身孕。”
“一派胡言。”芙蓉有些愤然,说别人什么不好,说别人怀孕。
“芙蓉姐,你也不要不相信,并不是一个大夫这样说的,好几个大夫都这样说,大夫们都这样说,怕就是真的了。”小巧抽噎起来。
芙蓉才算明白过来,难怪家里常常换着法子做好吃的,原来是怕自己怀了孩子,缺了营养?
雪花将二人的脚印掩埋了。
“小巧,谢谢你。”
“芙蓉姐谢我什么?是我应该给芙蓉姐道歉,我知道这件事,却藏着掖着…….”
“你藏着掖着,终归是为我好,而我谢谢你,是谢你冒着风险,甘愿陪我出门,如今别人奚落我,也让你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这些话,不禁让小巧潸然泪下。
以往去京城添置东西,或是吃的,或是穿的,横竖吃穿用度,会买不少,可这一次,却是两手空空。二人什么也没买到。
雪落在脸上,很快化成了水,芙蓉冻的无法说话。
葫芦与春娘站在白家大门口搓手等着。
见远远的二人过来了。春娘便急着去迎接,想想自己没撑伞。又想转身去取伞,葫芦屁颠的跟在春娘身后:“我瞧着大姐的心情不好。肯定是在京城里被人家扔了臭鸡蛋了。”
“为何这样说?”
“你看,大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青紫青紫的。她高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葫芦一路罗嗦着。
春娘却只是不信:“或者是冻的,出门的时候,天还是好的。没想到风雪无情,也没个准儿,怎么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就遇上雪了。”虽是这样说。春娘心里却是没底,撑伞接了芙蓉进屋,给芙蓉拍拍身上的雪,又将炭炉子往她脚边移了移:“芙蓉,今儿?”
“我们什么也没买到。”小巧嘟嘴:“反倒被雪淋了一场。”
“没买到也没有关系。等天暖的时候,再去也是一样的,反正家里如今也不太缺东西。”春娘打着圆场,一面打量着芙蓉的脸色。
芙蓉的脸色,果然像葫芦所说。青紫青紫的。
“春娘,听说我怀了身孕。”芙蓉悠悠的抬起头,注视着春娘的眼睛。
春娘顿时有些慌了。
葫芦忙从廊下跳了出来:“反正不是我说的,春娘交待不让我们说大姐怀孕的事,我可没说。小巧,是不是你说的?”
“我…….”小巧语塞。
“不关小巧的事。”芙蓉喝了碗茶道:“我怀了身孕这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竟然还不知道,,如今想想那棺材铺掌柜的话,倒也有些意思,他肯定是想着,我如今怀了身孕,以后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定然活不下去,要去寻死。”
春娘抓着芙蓉的手哭起来:“即便是这样,即便白家人被别人戳脊梁骨,娘也不能让你死,你死了,娘怎么办?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春娘将芙蓉的手握紧,像是一不小心,芙蓉就真的去寻死了一样。
“春娘,你放心,我不会去死的。”芙蓉笑笑:“我没事。”
春娘却还是放心不下,一时又遣走小巧,让她去厨房蒸米,又叫葫芦回屋去玩,葫芦不愿意:“你们说什么,也让我听会儿,我无聊的很。”
“葫芦,我跟你大姐说些私事。”春娘央求着。
葫芦只得沿墙根而去。
“春娘,你要跟我说什么,就说吧。”
春娘见四下无人,确定小巧去了厨房,而葫芦去了亭子里看鱼,并没有窝在墙角偷听,茶茶正在房里睡觉,这才神秘兮兮的从她卧房里拿出一个纸包。
纸包有拳头大,打开来,里面是几味草药。
草药气味浓烈,芙蓉不禁咳嗽了一声。
春娘小心将纸包塞进芙蓉怀里:“这些东西,是娘今儿从外头的药铺里抓回来的,保证有效。”
“春娘,这是什么?”
春娘压着声音道:“如今你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也只能下药了,放心吧,他们几个都不知道这事。”
芙蓉有些明白了,这抓来的药,是传说中的堕胎药?
葫芦却探出头来。
春娘看到葫芦,也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葫芦,你…….你…….不是在亭子里玩吗?”
葫芦的脸更白:“春娘,这毒药是准备给我吃的?还是给茶茶姐,小巧姐吃的?我们都说了,守住大姐的秘密,不跟别人说的。”
“葫芦,我…….”春娘语塞。
“葫芦,你想哪去了,春娘怎么会毒死你们,这是春娘给大姐我抓的药,不信你看看,一会儿这药熬好了,是我喝,你们想喝,还没份儿呢。”芙蓉故意装出欢喜的样子来,心里却是无比的沉重。
春娘抓了堕胎药,那自然是相信自己身子不洁,与别人有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