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小车胡同的路,并不通往皇宫。
皇上走累了,满头汗,冲芙蓉招手。
芙蓉停住。
七公公提着灯在身后伺候着。皇上着暗黄色宽松袍子,头发一丝不乱的竖在头顶:“白芙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朕差点追不上你。”
“皇上,已经很晚了,皇上还没有回宫么?”芙蓉施礼。
皇上用宽大的袍角煽着风道:“朕在宫里极闷,所以出来走走,刚才在茶馆喝茶,看到你跟一个英俊的男子…….不是朕说你,白芙蓉,你也太……太着急了,这苏畅才往边疆去,恐怕这个时候,还没到边疆呢,你就出来勾三搭四,你这是不厚道,苏畅若是知道,还能专心给朕卖命嘛。”
芙蓉脸一红。
皇上长叹一口气道:“朕本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苏畅如今是给朕进忠,朕总不能让他后院起火吧?”皇上饶有兴致的盯着芙蓉。
皇上竟然以为她在私会男人?
芙蓉有些不悦:“我只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皇上未免想太多了………我们在茶馆喝茶,说一些正正经经的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皇上何故神神秘秘。”
“朕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皇上笑。
“哦?”
“那个人应该叫杨波吧?你好像是想把府里的什么小巧嫁给他?还说什么想求朕赐婚?朕很忙,可管不得你们这些鸡飞狗跳的事,不是我说,这民间包子嫁给馒头,或是馄饨娶了饺子,也需要朕赐婚吗?你们把朕当成什么了?红娘?媒婆,还是月老?朕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弄不到手。”皇上乜斜着芙蓉,或许是灯光太暗,他站在芙蓉对面,也瞧不见芙蓉的脸庞,只是觉得芙蓉的一双眼睛如秋水一般灵动。
“我不是没有求皇上赐婚吗?皇上何必这么激动。”芙蓉理理衣裳道:“民女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哪里有闲功夫管这些事呢,民女有自知之明。”
皇上拍手笑起来:“白芙蓉,你倒会奚落朕,一口一个民女的,把自己说的那么弱小做什么,朕又不会欺负你,不过白芙蓉,你有点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又近了一步,他的呼吸芙蓉都听的一清二楚:“白芙蓉,当初朕喜欢你,你不答应也就算了,还求着朕娶你妹妹,好吧,如今,想来那个叫杨波的可怜小子也喜欢你,你竟然把白家的丫鬟塞给他…….你是不是习惯这样折磨男人?”
“我没有…….我……..”芙蓉语塞,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语塞,她心虚么?
“看来天下间,跟朕一样可怜的男人不是一个两个了,朕就好奇,多问一句,如果下一次,有另外一个男人喜欢你,你还会给他说一门亲事吧?你妹妹被你嫁出去了,那个丫鬟小巧也被你嫁出去了,如果有下一个男人,你打算把你弟弟白葫芦说给他做媳妇么?”皇上似笑非笑。
“我…….”芙蓉说不出话来,无从反驳。不想再说下去,转身要走,皇上却又叫住她:“朕拦下你,并不是为这些琐碎的事…….只是有一事。”
“皇上请说。”
“赵副将在路上来了信,说是再过两天就到边疆了,说……一路上,苏畅已习惯了当马夫的生活,朕怕你担心,所以来告诉你一声,到了边疆以后,纪律严明,一般兵卒不准写信,也就赵副将这样的人,才可以时常写信来报平安,你明白吗?”
芙蓉默然点头:“谢皇上提醒。”
只有赵副将能写信来报平安,也就是说,芙蓉连书信也不能跟苏畅通了,苏畅更没有长翅膀,不能时常飞回来,这个时候,连个手机也没有,以后,只能相隔千里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芙蓉辞别皇上,踏着夜色往家去。
皇上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七公公手里提的灯快燃尽了,他不得不提醒道:“皇上,咱们出宫,本来是去赵府看望赵夫人的,顺便也探听了一下赵副将的行踪,路上偶遇芙蓉姑娘,皇上又不肯打扰她,她去喝茶,皇上便去喝茶,她喝碧螺春,皇上也喝碧螺春,平日里,皇上最不爱喝这种茶了。如今芙蓉姑娘回去了,咱们也该回了,天色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