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有人敲门,很是用力,很快,那声音便轻了“啪……啪…….”接着,敲门声停了。
“是谁?”芙蓉警觉:“是二号吗?三号?是你们吗?”
掌柜的见芙蓉如此机灵,门口的动静又没了,便笑笑道:“四号,你太小心了,或许是喝醉的人路过,扒着咱们的门拍了几下,又走了。若是二号三号,他们自然会叫门的。”
芙蓉轻轻“哦”了一声。
灯影重重。
天香楼里漆黑的桌椅也被灯火染了一层红色。
芙蓉无聊的吃几粒花生,搓搓手,吹落手上粘的花生皮,又四下看看。
墙角摆着一个铜盆,毛巾还在铜盆里扔着,每日五更天起床以后,芙蓉与二号每人端一个铜盆,开始洒扫,这些天以来,二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二号总会起的早些,帮芙蓉把活干了,他铜盆里的水总是最脏,芙蓉过意不去,不知拿什么谢他,二号总会说:“大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帮你干点活也是应该的,你毕竟是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做这些粗活,手会起老茧。”
“二号,我并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你的活已经很重了,这擦洗的活,还是我来吧。”芙蓉推让。
二号虽身子羸弱,可也比芙蓉有力气,他总会不由分说抢过毛巾,给天香楼里擦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日活刚做一半儿,他就被军营的人请去了。
灯影,暖和的炭火,掌柜的打了个呵欠去睡了。
芙蓉静静的靠在椅上,望着糊了白纸的木门发呆。
倏地,她看到木门上的白纸好像污了两块。
细看之下,像是手掌印。
她有些不安。想查看个清楚,于是端个蜡烛走了过去,借着蜡烛闪烁的光她才看清了。门上并不是什么脏污,而是血手掌的印记。
芙蓉手里的蜡烛晃了晃。她差一点叫出声,只怕吵醒了掌柜的与一号,她只得忍住,慢慢的蹲下身子,悄悄的给门开一条缝隙,外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天香楼门口悬的两盏长明灯早被风吹熄了。
街头寥落。一个行人也没有。
她探出头四处照照,墙角的乌鸦见了光,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芙蓉抚抚胸口,正要退回屋里。却听到地上有隐隐约约的喘吸声,又有人拉她的裙角,下意识的,她挣脱了那双手,飞快的躲进屋里。借着微弱的光,望着地上躺的人半死不活,她又不忍心,悄悄凑上去一照,原来是三号。
三号兴高采烈的去军营。如今却狼狈的很。衣裳上都是血,脸上的血也凝固了,他举起手,想说话,疼的说不出,手扶着门,门上便又多了一个血手印。
这事惊醒了天香楼众人。
好不容易把三号扶到床上,给他洗干净脸上手上的血,他又晕了过去,请了大夫来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才醒了,嚷着要吃的,吃过两盘点心,又喂他些水,他身上才有些力气,只是嘴唇依然是白生生的。
他失血太多,大夫说,三号的手被打废了,流血不止,如今从军营里走回来,已是不易了,真是命大。
芙蓉很担心二号,见三号醒了,不禁问他:“二号呢?三号,你们不是去军营领赏了吗?怎么你受了伤回来?二号去了哪里?大元帅为何会跟你们过不去,为何要伤你们?真想伤害你们,为何又让轿子抬了你们去?二号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他怎么了?”芙蓉心里突突的跳,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甚至,她又端着蜡烛去天香楼门口找了一圈,四下照照,确认没人,她才关门回来。
三号嘤嘤的哭。只是不说话。
芙蓉给他端了药,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三号的药没喝完,芙蓉便又问他:“二号呢?怎么不见二号回来?”
掌柜的坐在椅上,一脸严肃:“四号,你且让三号冷静冷静。二号应该不会有事的,他与军营的人又没有瓜葛,军营的人应该也不会为难他。”
三号喝完药,躺着养养神,盯着桌上的一盏蜡烛就哭起来:“大元帅叫我去,不是什么赏赐,他问我,那晚的宴席是不是我做的,都是我不好,邀功心切,又急着表现,想着大元帅一高兴,赏赐我些什么,我也好娶一房媳妇,所以,我就把四号的功劳记在我的头上,只说那宴席是我做的,大元帅在帐里跟周大人喝酒,让我去做菜,还做那晚的菜,我哪里做的出……开水白菜也做砸了,大元帅生气,说我不尽心,我只能说,那晚的菜不是我做的,大元帅说我骗了他,让人把我的手打坏了…….”
掌柜的叹气。三号的手露着森森白骨,难怪先前听到敲门声,是那么无力。
芙蓉恍然坐于桌边,盯着床单上的血迹悠悠道:“那二号呢?二号怎么样了?大元帅为什么让二号去军营里,他又不会炒菜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