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当即收拾东西赶来,在宫道上还遇上了七公公,七公公虽不是爱嚼舌头的人,可近来关于茶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他顾念跟芙蓉的交情,还是忍不住把宫里的事告诉了芙蓉。
芙蓉早把宫里这些女人打听了个遍,诸如如妃,诸如苏贵人,七公公的描述让她心里起火,没想到茶茶进宫来,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茶茶浅浅的笑了,这些天,她难得笑了:“大姐,你怎么穿的这么华贵,还穿了鼠皮坎肩儿,以前你不是说过,穿衣戴帽的,要低调一点么?如今你的穿戴,倒像一位贵妇人似的。”
芙蓉点了点她的脑袋:“你知道什么,大姐之所以穿成这样,是想给你挣个面子而已,大姐知道,咱们出身寒微,在这宫里,很多人瞧不上你,处处找你的麻烦,大姐若穿的跟叫花子似的,那不是丢了你的脸,更让那帮女人笑话?大姐才不会那样。”
茶茶拉着芙蓉的手道:“大姐,其实,我在宫里一切都挺好的。”说出这样的话,茶茶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芙蓉小心的帮她揩揩:“当着大姐的面,何必说这样违心的话,你过的好不好,大姐一眼就瞧出来了,你放心好了,大姐会替你报仇的。”
茶茶赶紧拦在前头:“万万不可,大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惹事,你不知道,就拿如妃来说,她的爹,在朝廷里可是显赫的很,我们惹不起,只能躲着。”
“你呀,就是太懦弱了,从小到大,都害怕惹事,所以呢,总遭人欺负,你放心好了,这事就包在大姐身上。大姐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是夜。茶茶与芙蓉同睡。
或许是因为芙蓉在,茶茶睡的极安稳。
皇上却来了。披着海狸毛的披风。
茶茶与芙蓉要起来行礼。
皇上挥挥手,算是免了。
天冷,也没让她们起床,只是隔着帘子说话,问了芙蓉小车胡同的情况,又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然后又说:“远妃最近心情不好,芙蓉你多多照看照看。”
七公公忙道:“皇上感念远妃娘娘与芙蓉姑娘姐妹情深,所以特意恩准芙蓉姑娘进宫,芙蓉姑娘进了宫,要好好的守规矩,好好的开导远妃娘娘才好。”
皇上没有说别的。
茶茶也不好开口,只是隔着米黄色的帘子静静的望着他,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望着他海狸毛的披风,她想靠近他,却不敢,甚至有些羞愧。
芙蓉也无话。本来还跟茶茶嘀嘀咕咕,如今皇上来了,气氛变的凝重,廊下守夜的小太监冻的哆哆嗦嗦,却连咳嗽也不敢。
下半夜的时候,皇上才走。桌上的红蜡烛只剩下一小截儿。
芙蓉躺在被窝里,仰面看着床上悬的帐子感叹:“看来,皇上还能时不时的来看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茶茶眼里有委屈的泪:“大姐,或许是因为你在唯一殿里,所以皇上才来的吧。”
“傻,这说的是什么话。”芙蓉侧身,伸出手给茶茶揩揩脸上的泪:“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就不心疼吗?人这一辈子啊,谁没有喜欢过几个人,谁没有被几个人喜欢过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你才是皇上的远妃,我只不过是你的姐姐,我之所以进宫,也全是为了你,你可明白?你若再说这样的话,便是瞧不起自己,我这个当大姐的,也要无地自容了。”
茶茶捂着芙蓉的嘴。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继而,都笑了。
只是芙蓉笑声清脆。
而茶茶,笑的却极为勉强。先前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如今每天睁着眼,她都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生怕再犯一丁点的错误。
皇上去唯一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如妃的耳朵里。
她正由婢女们伺候着梳头,手里拿着一支手指宽的金簪子摆弄着,脸上笑意满满,可听到这消息,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甚至,她失落的把金簪子扔回到柜上,盯着面前的铜镜狠狠的道:“如今唯一殿住了两位狐媚子,难怪皇上又要上钩了,若是让那远妃生下一子半女,那她的地位,咱们就更追不上了。”
“如妃娘娘进宫多年,皇上也曾宠幸过的,可惜命苦,竟然没得一子半女。”苏贵人感慨,每天早晨,她都准时来给如妃请安。
不过这话,如妃却不甚爱听,她拿起金簪子砸在苏贵人身上:“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命苦,命苦的应该是那些乡下女子,我阿玛是朝廷大员,我有什么可命苦的,只是时机不到,刚好没有子嗣罢了。”
苏贵人不敢搭话。
如妃由小宫女伺候着梳了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直呵斥宫女的手艺不精,说她梳的头,怎么看都是歪的,好不容易梳正了,已是两三个时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