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很远,把那批举子抛到了身后,芙蓉忍不住道:“苏畅,你好歹也谦虚点儿,怎么还自己夸上自己了。不害臊。”
“大伙都在夸我,我不夸自己两句,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噗。”芙蓉点了点他的脑门,有些不相信似的道:“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当真有人往苏府里送银子想走你的路子?”
“是。”
“他们送多少?”
“听门口的下人说,很多人拿着银票,怎么说,也有五六千两吧,还有的,拿着字画或夜明珠的,反正很值钱就是了。”
“真的?”芙蓉睁大了眼睛:“五六千两?天啊,我得做多少件衣裳才挣这么些银子啊,苏畅,你真傻,他们送上门来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收下,还不见他们,都像你一样,做一辈子的官,也不能升官发财啊。”
“唉。”苏畅直摇头:“有你这样的媳妇,我何愁不进牢房啊。皇上让我一个武将做考官,这其中,自有深意,再则,考官不止我一个,一则,我即便收下银子,也未必能帮他们取得名次。二则,皇上那里,不好交待,我们苏家,从祖上开始,便都洁身自好的。我可不能为了这些银子便失了风格。”
“照你这么说,在科举进行之前,凡是举子去你们府里,你都不见了?”芙蓉半信半疑。
“是。为了避嫌。”苏畅斩钉截铁。
小车胡同。
七公子带着书童立于苏府门口。
芙蓉只当是看错了,揉揉眼睛,抖抖手里的鸭蛋篮子,确实是七公子,没有看错。
她有些惊喜,想上前,却被苏畅拉住衣袖。
七公子在苏府门口站了有一阵子了。脸上有微微的汗。
苏府下人知他是举子,只当他是贿赂苏畅的,并不让他进去。
芙蓉笑着道:“苏公子家教森严,如今又是科举的关键时候,为免别人说闲话,所以一般举子,不能进苏府,不过,我们白家不讲究这些,七公子不如来我们家吧,我们家有好茶。”
苏畅轻捏了芙蓉一下。
芙蓉疼的蹦起来。
七寻擦了汗,语气却是不紧不慢:“我找苏公子有些话说,若苏公子不便,那下次吧。”
“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苏畅领着七寻进府。
下人们不便再拦着。
芙蓉错愕不已,不是说这个时候为了避嫌不能让举子进苏府吗?为什么七公子就可以进去?
芙蓉踮脚向里望,庭院深深,深不见底。
她本想跟着进去,可又不大好意思。便坐在台阶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七寻由书童陪着出来。
苏畅送客。
直到七寻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芙蓉才站起身,回味无穷似的“吧嗒”着嘴:“你有没有觉得,七公子这件水色的衫子很好看啊。”
“七公子穿什么都好看。”
“英雄所见略同。”芙蓉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七公子他找你有什么事?咱们在酒楼的时候,不是刚别过他吗?他怎么跟一阵风似的,就到小车胡同来了?”
“没有什么事。”苏畅轻描淡写。
“果真没有什么事?”芙蓉故意道:“七公子不会是来贿赂你的吧?苏畅,你可得注意你的节操。”
苏畅点了点芙蓉的脑袋:“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随便可以贿赂的人吗?若七寻他想贿赂我,有的是机会,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到苏府门前来抛头露面?倒是你白氏,你要注意节操啊。”
“我怎么了?”
“瞧瞧你看七公子那眼神,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苏畅故意摆出一个妖娆的造型来:“美男子不就在你眼前吗,你还盯着七公子咽口水呢,你的眼睛也太不明亮了。”
“我总觉得七公子哪里不一样呢。”芙蓉嘟囔着。
“哪里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芙蓉迷迷糊糊的回家,迷迷糊糊的把篮子放下,手也没洗,便瘫软在床上,春娘还以为她生病了,赶紧上前去摸她的额头,却发现她好好的。
“春娘,我发现那个进京赶考的七公子,果然跟旁人不一样。”芙蓉双眼无神,呆呆的望着房梁上的木头,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可是要说七公子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又说不出。”
春娘大骇:“芙蓉,你不会是看上那个七公子了吧?这可不行,你跟苏公子可是有婚约的人,再说,我已经跟苏老爷商量好了,再过些日子,就让你们成亲,你可不能半路出什么幺蛾子,那什么七公子八公子的,我也没见识过,也不好评论,可苏公子对你,对咱们家,可是好的不得了,咱们不能对不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