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显然对布不感兴趣,他喝了杯酒:“不过虽然皇上成天闲着,天天跟妃嫔们喝茶下棋,可我瞧着,这京城,倒被皇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说,皇上倒也是一个人才,不容小觑呢。”
皇上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模样:“我还以为,这位七公子,想要把皇上臭骂一番呢,没想到,在你眼中,皇上竟然还是一位人才,看来,你倒有些见识,听说你中了进士第七名?”
“不过是一个进士第七名,连这位仁兄都知道了?”七公子一点也不在意。
“别在那鬼鬼祟祟的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赶紧进来。”皇上冲门口喊了一声。
酒楼门帘掀起,进来一阵冷风,跟着进来的,还有苏畅,他好像刚从宫里出来,连朝服还没有换。
七公子坚持让苏畅坐上首:“咱们这里可数你的官职最高了,你不坐上首谁坐上首?”
苏畅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依然是风清云淡的模样,也只得道:“可别这样说,我的官职…….芝麻大小,不值一提。”
“苏兄太谦虚了,如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瞧你的朝服,还说自己的官小,我们几个,可连官职也没有。”七公子推举苏畅坐上首,又对坐上首的皇上道:“这位仁兄,你来,坐我身边,反正你也没官职。”
“是啊,反正我也没官职。”皇上苦笑。
“皇上……..”苏畅拱手。
皇上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七公子很是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原来你就是皇上啊,我还以为皇上长什么样呢,原来跟我们一样,是两只眼睛……我终于见到活的皇上了。”
“咳咳……”七公公假意咳嗽。
皇上却面上带笑,在皇宫里那些恭维他早听够了,如今听些真言,他倒觉得十分舒服:“皇上也是人,都是人。那便没有什么不一样。”
“还好刚才我没有说你的坏话,我刚才…….是没有说你坏话吧?”七公子敬了皇上一杯:“皇上不会跟我计较吧?”
“朕有什么好跟你们计较的,反正,你也说了。并没有讲朕的坏话,再则,古今往来,历史的长河中,有多少位皇帝,难道还不让人评说吗,朕又不是暴君。”
七公子连连点头。
因皇上跟七公子相谈甚欢,皇上甚至忘了他是让芙蓉来陪说话的,见苏畅一直盯着芙蓉,而芙蓉也一直盯着苏畅。二人又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便挥挥手让二人先回去,他跟七公子聊了两三个时辰,又约定再见面。
芙蓉抱着布料走在苏畅身后,苏畅深蓝色镶嵌金边水纹的袍子方方正正。他扭头。站住,伸手。
芙蓉往后退了一步:“青天白日的搂搂抱抱…….这不好吧……..”
“你想哪去了,我又不是要抱你,我是看你抱着布料怪辛苦的,我帮你抱一会儿。”苏畅将那些布料抱在自己怀里,见芙蓉的手冻的通红,便腾出一只胳膊来。芙蓉不明所以。苏畅提醒她:“把手放我衣袖里暖一暖,冷的像冰一样,还穿这么少,当现在是春天呢。”
“我这不是小跑着去给宁夫人送衣裳了嘛,穿的少跑起来利索,我怕宁夫人久等。”芙蓉嘟嘴。四下望望。见不少人盯着苏畅看,毕竟苏畅还穿着官袍,那些人看了苏畅,又看看芙蓉,芙蓉赶紧低头。迈着小碎步往前挪:“那个…….你不用帮我暖手了,让人家看见……..不好…….我真的是怕宁夫人久等,所以才穿这么少的……..这样走路快…….”
“你怎么不飞着去?”苏畅没好气的拉过芙蓉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袖处暖着:“那个宁夫人,人家是夫人,自然不少衣裳穿,哪里就要的这么急,你也不知稳妥些,冻坏了身子,谁替你受着。不过我瞧着,你好像也冻不坏,刚才你跟皇上还有七公子,在酒楼里有说有笑,可是惬意的很哪。”
“刚才你不是也在吗?你不是也很惬意吗?”芙蓉见苏畅冷脸不接话,便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怎么,刚才你不惬意啊?”
“我……..我正好路过那里,本来想找杨波讨杯酒喝,后来想着他不在,本想转身走的,被皇上叫了进去,所以勉为其难的进去喝了两杯,有什么好惬意的,本来我府里的事还多着呢,官家事多,还要习武,不像你……..”
芙蓉默默咬着嘴唇:“我也事多啊,你看,我又接下了宁夫人的料子,得赶着给她做袄子呢。”
“别光为别人做嫁衣裳,好歹给自己做几件。”苏畅到底是心疼她的。
直到白府门口,苏畅才把布料交给她,又不忘叮咛她:“做衣裳都是次要的,天冷,每天太阳出来了再做,升好炉子取暖,晚上早点歇着。”
芙蓉嘿嘿一笑。
“做衣裳都是次要的,天冷,每天太阳出来了再做,升好炉子取暖,晚上早点歇着。”葫芦跟只八哥似的,一手拿书,一面开芙蓉的玩笑,见芙蓉不理他,便走过去帮芙蓉摊布:“大姐,之前苏姐夫来找你,我说你陪酒去了,他立马跑着去找你了……”
“葫芦,什么叫我陪酒去了?”
“就是你陪男人喝酒去了啊,就是……..”葫芦抬头看看芙蓉的脸色似乎不太友好,便赶紧道:“我是说,你陪皇上喝酒去了,别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芙蓉作势要给他一巴掌,葫芦转身就跑,芙蓉跟在他身后围追堵截,二人在并不宽敞的中堂里走走停停,进进退退,惹的跪在蒲团上烧香的春娘直笑:“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总是没轻没重的,葫芦,你去读书,芙蓉啊,娘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