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自然受宠若惊:“远娘娘真是太客气了。远妃娘娘这样,我们也不敢当。不过奴才还有句话跟娘娘说。”
“你说。”
“养心殿皇上那边,太医们已经去瞧了,只听说出了事,不知是何事,远妃娘娘……”
茶茶会意,点了点头,离了太医院之后,便往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她是常去的,只可惜,自从皇上病的那日起,就甚少见人,皇上又不太爱女色,所以这些妃嫔如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皇上只当作没看见。茶茶也曾前来,只是一直没见着皇上的面。
以往,她都走到廊下,请七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这一次,踩着雪走到养心殿外,隔着垂花门看到七公公立于廊下,想想前几次被拒绝的经历,她心里没准,转身要走。每一次都让七公公通传,每一次都被皇上拒绝,她也不想再碰钉子了。
婢女小心道:“娘娘以前都去看皇上的,怎么这次……在外头站了站就要走?”
“何必去找难堪呢。”茶茶叹了口气。
“可刚才太医院的小太监说,养心殿里出了事,难道,娘娘也不进去看看?”
“我倒有那份心,只怕皇上不愿意见咱们,每次都让七公公去通传,皇上或许会厌恶的。而且听说皇上的病日渐重了,连大臣们也不见,咱们还是……算了吧。”
廊下的七公公闪了个身,跑进了养心殿里。
婢女疑惑的道:“娘娘,怎么七公公看到咱们来了,偏跑走了?”
“或许……七公公是怕我又想求见皇上吧。一旦皇上不见咱们,咱们就更难堪,咱们还是回吧。”茶茶转身要走,不想七公公已跑了过来:“远妃娘娘等等。”
茶茶驻足。抬头看到养心殿黄色的琉璃瓦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丝一缕黄色的光芒映衬的七公公的脸色都是蜡黄的,只是这蜡黄的脸上分明有喜悦和轻快的表情。
七公公一向不是喜形于色的人。
“远妃娘娘,皇上知道你来了,要奴才请娘娘进去。”七公公行了个礼。
茶茶一刹那间有些晃神。
诺大的养心殿空空荡荡,太阳光融化了房顶的雪,那些雪便化成水,顺着琉璃瓦的缝隙淅淅沥沥的流落下来。养心殿有些湿漉漉的。天边漂浮的云夹杂着养心殿的金黄,显的很是好看,茶茶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养心殿。
这一刻,她的心情五彩斑斓。
皇上在偏房用饭。桌上摆着盐水小鸭肉,生煎牛肉,枸杞炖鸽子,辣椒烤鹿肉,奶烧小白菜,碧绿虾仁菜心,还有猪肉馅的小煎包,豆沙馅的果子,木瓜牛乳汤,玉米海米粥等。
皇上大快朵颐,身边小太监帮他夹菜,他觉得有些不过瘾似的,拿了筷子,一时之间夹了满满的一盘吃了,又让小太监盛了木瓜牛乳汤给他喝。
几个太医站在桌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皇上吃的兴起,年长些的太医不禁劝道:“皇上……还是别吃了吧……刚才已经吃了许多了。”
“你们这帮太医……管的也忒宽了,朕要吃什么不要吃什么,你们不必操心。”
“可先前……七公公见皇上突然要吃东西,而且叫了许多东西来吃,怕出事,所以叫臣等来看看。臣等来了以后,皇上也没有停,一直吃着……”
“唉,七公公有点太敏感了,朕不过是要吃东西,能出什么事,人张口要吃饭,这很正常,若一个人不吃饭,这才会出事吧?”皇上说着,又夹起一块鸭肉吃了:“以前朕不吃东西,你们这伙太医愁的觉也睡不好,千方百计想着法子让朕吃,如今朕能吃东西了,你们反倒害怕……你说朕到底是吃啊,还是不吃啊。”
“这……”太医们又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
“皇上若是饿了便吃些,皇上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自已饱了没有,自己心里有数。”茶茶给皇上行礼:“只是民间有云,吃饭八分饱最好,太医们是怕皇上猛然间吃这么些会积食。如今宫里不缺吃的,皇上什么时候饿了,再叫来吃也是一样的。”
“是啊是啊,臣等是这个意思。”太医们忙附和。
皇上听了茶茶的话,这才放下了筷子,一时间坐着跟茶茶说话,太医们才得空出来。
七公公追了出来:“各位大人,你们瞧着皇上的病……”
“这个,不好说呀。”
“突然之间皇上胃口大开,奴才们都很害怕啊。”七公公缩着袖儿道:“我见皇上吃了这么些东西,害怕……出什么事,所以才叫各位大人来,如今大人们可瞧出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