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吓的缩着脑袋:“老爷,夫人,都是我的错,前些天,我有个表哥在京城里赌博,输了银子还不起,被赌坊的人打了个半死,我与这表哥一向交好,为了救他,便偷了老爷的一个花瓶给赌坊送去,那些人收了花瓶,才把我表哥给放了……”
“真是这样?”
“是啊老爷。当时夫人觉得古怪,偷偷的跟在我身后,我救出表哥之时,本想一走了之,跟表哥到乡下去,没想到夫人说,我偷了老爷的东西,一定要捉住我,不能让我跑了。所以,我被夫人给带了回来,老爷要怎么惩治我,我也没有话说,毕竟是我偷了东西,是我手脚不干净。”
苏老爷皱眉。
“老爷,小菊已经把事情前前后后都交待了,也是我不好……是我管教无方,所以小菊做下这样的事,我竟然没有发现,后来发现时,已晚了,我本想问赌坊要回老爷的花瓶,可他们说,花瓶已抵了人命,没有送还的道理,我没有保住老爷的花瓶,真是对不起老爷……”宁夫人哭了起来。
苏老爷没有说话,似乎是半信半疑。
“小菊,你来苏府以后,除了那花瓶以外,你还偷过什么东西?”宁夫人神色凝重。
小菊摇摇头:“自从来苏府以后,我就偷了那花瓶去救我表哥,除此以外,除此以外……”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苏老爷皱眉。
小菊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红簪子:“老爷,这簪子是夫人的……我趁夫人不备,从首饰匣子里拿的,本想送给我表哥做盘缠,可……如今看来送不出去了……”她把簪子恭恭敬敬的放于地上,磕头磕的山响。
苏老爷没有吭声。
宁夫人打了小菊两巴掌:“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跟在我身边也好些年了,手脚从来都是干净的,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如今竟然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表哥,偷了老爷心爱之物,还敢偷我的簪子,你……我可护不了你了。老爷,我虽心里不舍,但家规不可乱,依我说,把小菊送官吧。”
“老爷……”小菊流下了两行热泪:“求老爷开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老爷不要把我送官……我一定会改的。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苏老爷低头想了想,摆了摆手,示意小菊先退出去。见她哭哭啼啼的,总也止不住,便道:“你莫哭了,今日之事,暂不要说出去。待明日定夺吧。”
小菊忍了泪,焦躁不安的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她不知道苏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替宁夫人顶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送官。
她心里忐忑,便在傍晚时分去找宁夫人:“夫人……这次我可是替你顶包……”
“你不说出来能死吗?”宁夫人扶了扶发间的红簪子:“如今老爷认为是你偷了花瓶,还试图偷我的簪子,这偷盗之人。就是你了,你不要诬陷他人。”
“可是夫人……”
“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不过有我在,你怕什么,老爷若送你去见官,早送了。为何还留你在府里?你等信儿吧。”
小菊听了,也只得点点头。
宁夫人又交待她:“府里除了老爷,并没有其它人知道你偷东西,所以……你也别到处嚎丧,别被其它人发觉。不然,老爷也救不下你。”
天微亮,薄纱帐子透着隐隐的光。房里虽晦暗,到底有些亮光。
婆子们已起了床,洗衣的洗衣,扫院子的扫院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又软又缓。
苏老爷叹了口气,靠在床头。
宁夫人机敏的靠了过去:“老爷一夜都没睡好吧?”
“恩。”
“都是我不好,小菊是我带来的奴婢,如今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不但我脸上无光,老爷脸上也不好看,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苏府里竟然出了内贼,就……”
“你说的对。这问题我也想到了。”苏老爷咳嗽了一声,披了件长褂:“小菊之事,不但关系着夫人,也关系着苏府的脸面,这些年来,苏府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所以……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所以才不动声色的。只是小菊的去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老爷……若说偷盗,小菊自然不能留在苏府里了,可是……她毕竟跟了我许多年,而且,她偷东西也不是为了自己,或许是受她表哥的蛊惑,我身边没有什么可靠的人,唯有小菊知我的心意……”宁夫人假意哽咽着:“这件事,我也是两难,不过我听老爷的意思,若老爷容不下她,我这就让她收拾东西走……只是……这时候撵走小菊,府里人便都心知肚明了……以后,我这个大奶奶如何在府里立足呢?”
宁夫人的意思,苏老爷再明白不过了。
宁夫人自然是想小菊留下来。
苏老爷想了想,也不想因为一个花瓶或是一个小菊而让宁夫人失望,便拍了拍她的手道:“夫人哪,小菊的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你知我知她知,府里其它人,不必告诉她们知道,但从此以后,夫人要多多教导小菊,千万不能让她再做出此类的事。若不然,我也护不得她了。”
宁夫人连忙点头。
窗外有人走过,黑影一晃,苏老爷面前一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