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宁夫人的把戏被安慕白揭穿以后,她果然不敢半夜去吓芙蓉了。
那只黑猫,从此以后也消失于苏府。
芙蓉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自那以后,半夜也不再做什么噩梦了。
宁夫人一心想得到的帐房钥匙,算是扑了个空,枕边风她也吹了好几次:“老爷,帐房的钥匙,真的要让少奶奶拿下去吗?你看我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
“夫人哪。帐房的钥匙一向是芙蓉拿着,如今这孩子又没有什么错处,听说最近她睡的香,精力也稍稍恢复了些,如此,就还让她拿着钥匙吧,夫人正好歇一歇,岂不是好?”
苏老爷不应承,宁夫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尴尬的道:“老爷说的是,老爷说让我歇歇,那我就歇歇吧。”
算命先生华良又一次来到苏府。
这一次,他并没有帮芙蓉看面相,只是跟苏老爷坐了坐,又对苏老爷说:“苏家的日子一直稳稳妥妥,要提防着会有小人陷害。不然,苏府荣耀不保。”
苏老爷问他:“不知何为小人陷害?”
华良便顺了顺胡子,装的跟半仙儿似的:“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苏家人小心谨慎提防着些,总没有错处。”
苏老爷谢了他,不多时,张大人府上的下人来请,说是张大人请苏老爷去赏画。苏老爷便先行离府。
中堂里,便只剩下宁夫人跟华良了。
宁夫人让小菊去廊下守着,她径直把华良带进了苏老爷的卧房里。
卧房里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
字画,花瓶,鎏金香炉,赤金摆件,一应物品,端端正正的摆在长案上。
窗前有风。薄纱帘子轻轻晃动了一下。
宁夫人小心翼翼的把窗帘整好,又忐忑的道:“我知道你如今的身份是算命先生,可刚才你跟苏老爷说的话也太大胆了些,苏府的日子一向平顺。苏少爷得皇上器重,你怎么能说苏府要提防小人陷害?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能让苏府荣耀不保?万一老爷听出哪里不对,岂不是会怀疑你?”
“你果然是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华良拿起长案上一个赤金的小马道:“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苏府如今是稳稳妥妥,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衰败?有宁夫人你在,苏府怕也荣耀不了多少年。我只是照常理说的,即使是大富之家。富也不过三代,我说的话有什么错处?”
宁夫人听了,低头不语。
华良似乎很喜欢那赤金的小马,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因为是赤金的。有些重量,外表闪闪发光,小马做工精致,像是要踏云而飞似的。
“这个金马……你不能拿走,这长案上的东西,虽老爷不常玩弄,可每次进卧房都要看一眼的。若老爷发现又少了东西,难免会怀疑到我跟小菊头上,上一次因为花瓶,我已经胆战心惊了。”
“你怕什么?上次我不是跟你说的好好的,咱们里应外合,把这卧房里的东西倒腾出去才是正理。当时你也是答应了的,怎么如今想要反悔么?”
“我……”宁夫人吞吞吐吐,她立在窗下。一阵风吹来,她都要回头看看。
偶尔有婆子在院子里走动,又有看门人拿着斧头劈材。
细碎的声音。都能让宁夫人受惊,或许是做贼心虚,不多时,宁夫人额头便渗出了细汗。
华良倒是专心的把玩着案上的东西,那赤金小马在他手心里发出奇异的神彩。
“华爷……我想着……还是算了吧,虽然当日我是答应了你,咱们里应外合,可若丢了这些东西,老爷发现的话,我没法回话的……”
“你放心好了。”华良把赤金小马塞进衣袖里,同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马来放在案上,新掏出的小马也是神采奕奕的模样,马蹄飞扬,鬃毛飘扬,身姿优雅,通体黄色,从薄纱窗帘透进来的光,斑斑驳驳的洒在小马之上,小马更显精神。
宁夫人不解了:“这赤金小马?华爷怎么偷拿苏老爷的赤金小马,又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在他房间里?”
“这个是假的。”华良笑笑。
“假的?”宁夫人只是不信,快步上前,拿了小马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重量,跟原先的小马一样,看外表,也差不多,颜色也是一样的,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苏老爷的小马,是赤金的。而这个小马,是黄铜鎏金的。我经营赌坊,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认识,找工匠做出一个黄铜鎏金的小马,实在是小事一桩。上次我来苏府算命,曾见苏老爷卧房里有这物件,这不就以假乱真了?这小马表层镀了一层金粉,此事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苏老爷是不会发觉的。”
宁夫人把小马放回原处,不禁对华良高看了一分。
华良以假乱真,比她直接偷东西高明多了。
“你看看,这卧房里的东西可是不少,下一次,我再拿件假的来换真的,等这些东西都移到我赌坊里,宁夫人,你就不再欠我的银子了,到时候咱们就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