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忍心抛下我,难道你就忍心抛下咱们的两个孩子吗?他们还不认识你,等他们长大以后,让我如何在他们面前提起你呢?”
芙蓉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在床头哭的梨花带雨。
哭了一阵子,躺在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而他身上,早已冰凉,想来已死去多时了。
芙蓉忍不住去摇衙役的胳膊:“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一个月之内多次寻死……”
衙役莫名其妙的望着芙蓉:“苏夫人你是怎么了?突然哭的这么伤心?死的这位又不是你家相公,你误会了吧?”
“我误会了?”芙蓉抬头,眼泪哗哗的落下来:“你不是这人姓苏吗?”
“这个人是姓苏。”衙役只觉得好笑,理了理那犯人凌乱的头发,露出那人的脸来给芙蓉看,芙蓉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扭过头去。
那人面目倒也平和,一双眼睛微微闭着,只是舌头吐了出来,红红的耷拉着,看了让人害怕。
死去的人,果然不是苏畅。跟苏畅长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大悲大喜,芙蓉也觉得自己可笑,又怕看的不真切,大着胆子又凑上去看了看,死去的是个男人,但明显不是苏畅,只是他穿着囚犯们统一的衣裳,又垂着头发,又听衙役他姓苏,芙蓉就误会了。
衙役晃晃手中的那张纸给芙蓉看:“苏夫人你看,这位呢,曾经是京城里的一位文官。后来因为得了别人的好处,诬陷当朝的一员武将,害的人家武将家人受不了压力自杀身亡,后来大理寺查清了缘由,便把这人押到了这里,皇上的口谕,让他供出幕后的人。他一直不肯……后来听他家母亲因此事气的身死异乡。从此以后啊,他就跟疯了似的,一到晚想死。有时候咬舌寻死,有时候用碗片划伤胳膊,有时候就把自己吊在这木门上,总是死不了。这一次,想来铁了心。你瞧瞧,这血书也是他写的,交待了他犯下的事,死了就死了吧……终是害人害已。”
“原来不是我家……原来不是苏畅出事……”芙蓉尴尬的揩揩额头的细汗。将那几两碎银子重新塞回到衙役手中:“这银子,你还是收下吧。”
衙役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银子又还给芙蓉:“苏夫人这样真是折煞我了,我领着苏夫人来探望苏大人也是应该的。毕竟我是狱卒,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些银子。我是万万不敢收的。还请夫人一定收回去,不要为难的。”
见衙役断然拒绝,芙蓉便默默的收回了银子。一路跟着衙役去了拐脚处的一间牢房。
“这拐脚处的牢房光线好,而且大一些,苏大人就关在这里,夫人去跟大人话吧,的先退下了。”衙役知趣的退了出去。
几个牢房的人抬头看了看芙蓉,又低头各做各事了。
在见苏畅之前,芙蓉想过一万种可能,当她见苏畅的时候,苏畅在做什么呢?他在面壁思过?还是在默默发呆,他会想自己吗?他穿着什么样的衣裳,他会不会是蓬头垢面?他有没有被刑讯逼供?他的日子一定过的艰辛吧?自己见到苏畅,第一句话要什么呢?还是要相拥哭泣,或是互诉衷肠?是儿女情长一点好呢,还是装的正经一点?
即使是想过一万种可能,芙蓉想的都是悲剧的场面,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她又一次看到苏畅时,苏畅正抱着一碗米饭,蹲在墙角吃的有味,而那碗白米饭上,明明卧着一个荷包蛋还有一个大鸡腿。
那黄白相间的荷包蛋还有油亮的大鸡腿刺到了芙蓉的眼睛,她有点不敢相信,偷偷的又看了一眼,果然是苏畅,蹲在那儿正吃的香,那碗白米饭,的的确确很丰盛。
苏畅似乎并不知道芙蓉前来。只是一味儿的扒米饭。
芙蓉推开牢房的门,缓缓的走了进去,悄然坐在床头,静静的观察着苏畅,他的头发干干净净,一丝不乱的盘在头顶,身上的囚服也是干净的,脚上没有带铁链,甚至他的鞋子都一尘不染,他虽然瘦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当年那个苏畅的模样,虽然看不到正面,但听他吃饭的声音,芙蓉就知道,这个一定是苏畅不会是别人了。
看到苏畅狼吞虎咽的,芙蓉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她本以为苏畅要衣不蔽体饿的眼冒金星,没料到牢房里竟然还能吃上大鸡腿,此时的苏畅,应该吃的满嘴流油吧,亏的她只当苏畅吃不到好东西,特意带了一只烧鸡给他,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畅吃的急了些,像是噎着了,蹲在那儿,放下饭碗,开始伸脖子,就像老母鸡要开始打鸣儿一样。
芙蓉见床头木桌上放着一把旧水壶,摇了摇,水壶里还有些水,便提着水壶过去,从苏畅背后把水壶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