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跟青儿随着芙蓉过去,远远的便听到两个孩子在哭,你一声我一哭,哭的声音虽然不大,到底抽噎着让人心疼。
芙蓉自然是心疼的,她掏出手帕给孩子擦擦脸上的泪痕。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手帕放回衣袖里。
中堂肃穆,苏老爷一手墨汁在屏风那边踱步。他背着手,有些焦急的样子。
宁夫人的眉头也皱着,有些哀愁的模样,米白色的屏风发出一团一团的光芒,那光芒映衬着明媚的光线折射进宁夫人的眼睛里,她眼睛里偶尔有兴奋的神色。孩子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在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宁夫人阴郁的脸色偶尔也有喜色出现,芙蓉知道,这阴郁的脸色是装出来的,皱着的眉头也是装出来的,此时的宁夫人,应该十分高兴吧。
葫芦也见到宁夫人神色有异,没等芙蓉话,他便先冲了过去:“大奶奶,当初是你提出照看孩子的,如今俩孩子怎么哭的这样痛?是不是你对孩子下了黑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呦,亲家少爷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怎么话还像个孩子一样?孩子哭的这样痛,你这个做舅舅的心痛,我这个做祖母的就不心痛了么?我的心都痛的要流血了。”宁夫人撇撇嘴:“可孩子哭归哭,这也不是我下的黑手呀。府里这么多人,我怎么下黑手?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葫芦指着俩孩子的脸道:“你看看,我大姐养孩子的时候,孩子脸才有碗口大,如今瘦的……”葫芦凝视着孩子的脸,孩子脸上虽挂着泪痕,可却又白又嫩,似乎还长胖了一些,连耳朵都大了一圈,葫芦压着声音,轻轻扯了扯芙蓉的衣袖:“大姐,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你这俩没出息的孩子,跟了大奶奶以后,脸胖的跟盆似的?这也不像受虐待吧?”
“呐,亲家少爷也孩子胖了,可见我照顾的十分用心。”宁夫人假意抹了把眼泪:“我起早贪黑的照顾孩子,可知我这个祖母不容易,怎么亲家少爷还要诬陷我虐待孩子呢?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真卑鄙,偷听人话。”葫芦瞪着宁夫人。
丫鬟端了温水过来让苏老爷净手,苏老爷沾满了墨汁的手刚入入铜盆里,铜盆里清澈的水便浑浊起来,一团一团的墨汁在水中散开。水黑的不像样子,丫鬟便另端了一盆水来,苏老爷又洗了手,然后接过白毛巾擦了擦,白毛巾顿时变成了褐色的。
中堂安静下来,唯有俩孩子的哭声高高低低的。
“芙蓉啊,亲家少爷,这事呢,不能怪大奶奶,要怪,就怪爹吧。”苏老爷叹气:“我也觉得,这些大奶奶照顾俩孩子,俩孩子还胖了些,脸肉呼呼的,你们不懂,我是知道的,为这俩孩子,大奶奶她没少操心,好几晚上睡不好觉呢。只是……我也喜欢这俩孩子,时常去帮着照顾,偶尔也帮着给孩子冲点水喝。”
“冲水喝?”葫芦皱眉:“我看到大奶奶喂孩子东西,喂的是像芝麻糊一样的东西,肯定是喝了这样的东西孩子才不舒服了,才哭的,我的眼睛又没瞎,孩子喝的是水还是芝麻糊,我分的清。”
宁夫人装作委屈的样子,眼泪巴巴的看着苏老爷,就好像她受了大的冤枉一样。
苏老爷叹气道:“亲家少爷的没错,我就是给孩子冲了芝麻糊,大奶奶那里有芝麻粉的,我常喝,有一次喂孩子,孩子也喜欢喝,所以我常冲调给他们,以前喝了几次也没事,不知这次是怎么了,孩子喝了以后,身上燥热,舌苔发红,喘气也粗了不少,像有什么东西堵塞了嗓门……我在书房里练字,听下人们孩子出了事,哭的停不下来,这不,我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是啊,你们也看到了,老爷一时着急,连砚台都打翻了,老爷手上的墨汁,刚刚才洗掉呢,可见老爷有多担心这俩孩子。而且平时喂给孩子吃的东西,多半是老爷冲调的,有老爷在,我怎么会下黑手呢,况且这俩孩子,今日是喝了芝麻糊才哭的,平时也有喝的,没见这样……”
“安管事已经出去请大夫了,想必大夫很快会来的。”苏老爷自责的望着中堂上空,中堂上空挂了几盏粉纸糊的灯笼,另有交错的彩绸还没有扯下来,那是前些葫芦跟青儿成亲的时候府中下人挂上去的,如今彩绸依然明艳,伴着细风微微摆动,像一道道彩虹斜斜的拉在屋顶上,让人眼前一亮,可如今,这彩绸却一下一下的撕扯着苏老爷的心:“孩子是喝了我冲调的芝麻糊才出事的,若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如何向芙蓉你交待?要如何向牢狱里的畅儿交待呢?”
“老爷,你也不必太自责,大夫不是很快会来吗?”宁夫人扶着苏老爷的肩膀,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来:“再,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芝麻糊的事……那芝麻糊,老爷不也常喝吗?不都一直没事吗?或许是老爷想多了。”
芝麻糊,宁夫人喂给孩子喝。芙蓉不用多想,便知道那不是什么芝麻糊,而是宁夫人狸猫换太子,所谓的芝麻糊,宁夫人自然以为是桃花粉吧,或许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把桃花粉混进了芝麻粉里,然后借着苏老爷的手冲给孩子喝,借此威胁两个孩子的性命。
好歹毒的心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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