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没有了噼里啪啦的雨声,走路也不用再撑油纸伞,苏府下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或是清扫府里的落叶,或是去扶被风雨吹倒的树苗,或是涂抹斑驳的石墙,或是端着盆子在井边洗衣裳,一股股青烟从苏府厨房里冒出来,一股饭食的香气便飘了出来,这里有米粥的香软,有馒头的清香,有莴笋的甘甜,有灯笼椒的辛辣,这些味道随着风,撒在苏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个寻常的早上。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朗的早上。
苏府的一切又都按部就班了。
就像那场雨不曾来,就像那些鬼不曾出现。
“自从法师来灭了鬼以后,好像大奶奶睡的踏实了,夜里再也不大喊大叫了。”一个洗衣的婆子望着偏房的方向道。
“是啊,看来那个法师果然是灵验的。瞧瞧偏房贴了那么些符咒,什么鬼怪也不敢上前了吧,早知这样,当初我也应该向法师求一张符咒来贴身带着……”
“鬼也是挑人的,那些鬼只找大奶奶,你以为鬼会找咱们?咱们又是何等身份?”洗衣的婆子笑了笑,手上不停的忙活着:“大奶奶没事便好了,只可惜,法师虽能驱鬼,却不能救治少***俩孩子,可怜那俩孩子了,估计活不过这几了吧?这些少奶奶照例接了药给孩子喝……也不让咱们上前去伺候,我常听见那俩孩子啼哭……”
“是啊是啊,白家少爷多爱笑的一个人,每次从少奶奶房里出来,脸都耷拉着,就跟死了亲爹娘一样,想来那俩孩子一定病的极重的……要不然,当初大奶奶也不会看见他们的鬼魂……自然是人之将死,魂魄都出窍了吧?”
俩人越越哀伤,只是没留意芙蓉从她们身边经过,待发现时,两个婆子吓的差一点儿蹲坐在地上:“少奶奶……少奶奶……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私下议论……”
芙蓉没有话。
宁夫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腰里挂着一个很大的香囊,那香囊足足有男人的巴掌大,上头却没有绣任何花样,只是简单的两块红布缝合而成,只是里面鼓囊囊的。宁夫人揪着香囊冲芙蓉笑:“少奶奶也不必生气,那俩孩子的事,谁人不知呢,也不怪下人议论。”
婆子们更不敢话了。
芙蓉信步往前走,手中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她的脚步很稳,碗里的药虽然很满,却一点儿也没有洒出来。她就那样抬着头,她墨绿色的簪子迎着一缕一缕细腻的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来,此时的芙蓉,像极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
宁夫人一直看不惯她这样子,便追了上来:“少奶奶,还要喂孩子喝药吗?怕是药石无灵了。真真是可怜。”
芙蓉停下脚步,回望了宁夫人一眼,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大***心病好了?不怕鬼了?敢出来走动了?”
“那是当然,你也亲眼见到了,法师已经来府里灭了鬼了,而且还给了我不少符咒,那些符咒就贴在我房间,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近我身了。”宁夫人着,抖了抖她身上悬的香囊,她打开香囊,露出里面端端正正的几张黄纸出来,那黄纸上用朱砂写了字,芙蓉一眼便认出是符咒。
宁夫人有些得意:“我不但在房间贴了符咒,剩余几张符咒我也随身带着,这样,就更安全了。”
“这样最好。大奶奶可别忘了,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上茅厕,都要带好你的符咒,不然,或许……鬼就又来找你了。”芙蓉呵呵一笑,她手中的药碗依然是纹丝不动的。
“鬼怪的事,自然不劳少奶奶你费心了,有了法师,有了法师的法力跟符咒,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怕那些鬼不来找我呢,若还有鬼来找我,我一定用这符咒让他们灰飞烟灭,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宁夫人着,又得意的扬了扬身上的香囊,然后又不忘挖苦芙蓉:“倒是少奶奶可怜,符咒也救不了你的,你那俩孩子,早晚得死翘翘。”
“你才死翘翘,你才死翘翘。”葫芦从宁夫人背后钻出来,先是伸出手指点了点宁夫人的大脑门,然后一手揪下宁夫人腰间悬挂的香囊扔在地上,还不忘踩上两脚:“以为带了香囊,就可以欺负我大姐么?哼,现在就踩坏你的香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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