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前头围了那么些人,是有人在那儿卖唱呢。夫人去看热闹,他们可要收银子的,人家又不是白白卖艺。我瞧夫人给孩子买东西都那么气……去看人家卖艺定然不给钱的。”
“谁规定不给钱不让看了?”芙蓉白了贩一眼,抱着旺仔也围了上去。
她从人群里穿过,穿过喷香的桂花味道,还有带鱼的咸腥以及羊肉的腥膻味儿,终于挤到了最里面。
有个老头眯着眼拉二胡,时不时的点着头,像鸡啄米似的,腿也一高一低的。
年轻的女子穿件夕阳红的长褂,梳着简单的发髻,没有首饰,显的光秃秃的,她乖乖的站在老头身后,伴着二胡的调子呜呜咽咽的唱些什么,都是古代的唱词,芙蓉听的不大明白,只觉得她声音婉转悲凉,像从结了冰的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让人听了身上冷的发毛。
“唱的倒是不错,可怜老头拉的不怎么样,瞧着老头倒不像拉二胡的,拉的像鬼嚎一样。”一个穿锦袍的男子笑道。
另一个矮胖的男子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卖唱的女子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女子身段倒是好的,可惜了,哎,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有曲儿听了。”
“娘,娘,我要听曲儿,我要娶她……”旺仔伸着胳膊指着卖唱的女子。
芙蓉赶紧捂着他的嘴。
唱了一会儿,二胡的声音停了下来,女子恭恭敬敬的给大伙行礼,然后拿起身后的瓦盆,这个瓦盆芙蓉是熟悉的,这个女子,自然就是王紫秀了。真是有缘分,这日意外之中又见到她。
灰色的瓦盆冷冰冰的在人群里转圈,大家都懂规矩,你二文我三文的往瓦盆里扔铜钱。王紫秀一一给大伙鞠躬道谢。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像大珠珠落玉盘,可惜围观的人给的铜钱不多,加起来连盆底也盖不上,如今这些钱又能做什么呢,王紫秀看看瓦盆里的铜钱,眉头皱的很紧。
她端着瓦盆走到穿锦袍的男子身边,男子不给钱,却笑着道:“姑娘,你唱的不错哟。”
“紫秀,不要他的钱。”王紫秀的爹王老爹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倒是好使的很,嘴上也不饶人:“刚才他还我拉二胡像鬼嚎,咱不要他的钱。”
“这老头,真是一根筋,都穷的卖唱了,还充什么脸面。”矮胖男子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在瓦盆里,他顺势摸了一下王紫秀的手:“这冰雪地的,冻的人脸上生疼,娘子这么娇嫩的皮肤,怎么经的起这折腾?万一冻坏了怎么办呢?哎,不如跟爷吧,爷保你一日三餐大鱼大肉,不必在街头挨饿受冻如何?”
王紫秀赶紧后退一步。
王老爹气呼呼的站了起来:“紫秀,把他的银子给他,咱们虽是卖唱的,挣的也是干净银子。”
王紫秀拿起瓦盆里的那锭银子塞给矮胖男子。
男子冷哼道:“哟,还真是卖艺不卖身呢。装什么清高,这五两银子,你们卖艺一个月也未必挣的到,瞧瞧瓦盆里那几枚可怜的铜钱,你们就靠它生活下去?不是我老头,你也不瞧一瞧,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谁像我这么大方?”
旺仔虽,却也知道矮胖男子不是好人,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肥肥胖胖的猪八戒,心里虽不舍,却还是把泥人放进了王紫秀的瓦盆里:“我……大方,我把猪送给你。”
王紫秀眼睛一红,认出人群里的人是芙蓉时,她红着眼圈给芙蓉行礼:“原来是夫人。”
王紫秀把泥人从瓦盆里拿出来,塞到旺仔手中,红着脸道:“夫人是善人,公子这么,就知道与人为善了……真是难得,公子的心意,我王紫秀没齿不忘。”
芙蓉看了看瓦盆里那几个可怜的铜钱,伸手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放在瓦盆里,十两银子可不是数目,这银子在几个暗黄的铜钱中央躺着分外醒目。就连矮胖的男子都惊的合不拢嘴,这十两银子,去茶楼听书的话,够听一年的了。
“夫人……夫人有恩于我,我无以为报,怎么能再要夫人的银子……”王紫秀拿出那十两银子要塞给芙蓉,芙蓉只是不收,一时推让的急了,芙蓉便道:“你爹的身子骨不好,最近太冷,你们还是少出来卖唱,等暖些了,再出来也是一样的。再则这一点儿银子,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罢了,你若不收下,回头我再让我弟弟给你送过去,岂不是麻烦?”
“这……”
芙蓉浅笑着拉起王紫秀的手:“先前你帮我做的那身衣裳,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赏呢,也给我们府上挣了不少脸面,就冲这一点儿,这银子你也得收下,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又需要你帮着做衣裳呢,如果你不收,便是不答应帮忙了。”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