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打场时刻论卖猪
在农村,一年四季都忙。水稻插秧结束,家家都要利用空闲时间把自家自留地里收回来的麦子脱粒晾晒,李涯家也是一样,这样靠人工脱粒,李涯咬着牙才干完。这一刻,他是多么想念脱粒机呀。不过,就算有了脱粒机,用电?做什么白日梦呢。用柴油?点灯的煤油都不容易买,柴油更难。物资匮乏的年代,只能继续几千年的传统。
李爸就是传统的继承者,和李妈在院坝里铺满竹席,把风斗搬到边上,开始风麦子。风斗把手在李爸熟练的摇动下,将麦粒和麦鱼子分离。出现了几百上千年的风斗,仍然发挥着他不可替代的作用。李涯也不知道该为先人的创造自豪,还是该为现在的落后哀伤。
忙完自家的,生产队开始打场,麦把子围成一个圈,用牛马拉着石磙子碾,牛马可不是人,还长着嘴,得人拉着转圈。几天的打场,高温、劳累把社员即将分粮的喜悦消磨殆尽。
李涯看着满场院的麦子,欣喜的问道:“这次一家能分多少?”
李远景去年就回来了,知道情况,打击道:“麦子是细粮,要交农业税的,其他还有什么爱国粮什么的,反正一年麦子稻子交完税就不剩多少了,一家两三百斤。”
李涯无话可说,三百斤,还不够一个人的口粮。这剩下的,就是玉米,甚至用豆和红薯充抵。上一世,李涯听老爸说过,当年寨子里盖房子,有几个从其他镇来的石匠,说起他们那里吃大锅饭的时候,一年一家只能分到几十斤麦子,玉米产量又低,总之几乎家家挨饿,经常红薯都没有。这一比较,李涯居然心里开始感谢老天让他重生到这个还算好的地方,最起码红薯是有得吃的。刚开始打场的时候,大家都带着一股兴奋劲,李涯也跟着高兴了许久,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李涯才不会这么积极呢,收获远远低于付出,李涯暂时觉悟还没有那么高。
李远志后悔道:“当初就应该去当兵,能吃饱饭呐。”
李远景眼睛冒着绿光,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就算两年复原,也吃了两年饱饭,万一运气好留部队里当满八年更好。”
李涯笑道:“八年?人家当妈的打孩子孩子哭着喊妈,你家孩子哭着喊爹。再说军人补贴也不高,想想你家要是一年喂五六头猪,赚的钱更多。其实我怎么觉得大家太老实了,比如我家,完全可以爷爷奶奶单立一个户头,这么不是可以多养两头猪嘛。远景哥你家更好,远景哥你自己出来立一个户头,分成三家,猪和鸡可以多养三倍。”
李远志道:“立户头要到公社,一户两户人家会同意,多了人家也不傻,会同意?不过这两年上面下来得少了,可以偷着养。”当然可以偷着养,到时候悄悄往县里一卖,谁会察觉?甚至直接杀成肉悄悄到城里的住户家里去一家家卖,反正不愁卖不出去。李涯甚至想着找屠宰场或者肉摊的人,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人私下找他们搞点不要肉票的肉。
想着李涯道:“要不我们悄悄在猪坳子养点?在里面的林子里盖个草房,远远的也看不出来,忙的时候早晚各喂一次,其他时间让猪自己在坳子里吃草?”
说来以前养猪赚钱少,又没有猪坳子这么封闭的地方,现在摆明了养猪是个赚钱的好活,猪坳子也不放猪了,正好利用起来。
李远志笑道:“时常有人过去,总会被看到,而且就算不会被发现,那也不好。其实可以把生产队的猪场鸡场搬过去嘛,这样能多养不少,卖了还不是生产队分。”
李涯觉得自己思想跟不上趟,总是不自觉的想着自家小家庭或者亲近小团体,根本没有站在整个李家甚至整个生产队的立场看问题,私心太重,就像一个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者。
李涯立马承认自己想的不全面,差点犯下大错。李远志见李涯想通了,满意的点点头,才到:“我一个同学就在县里的屠宰场上班,找机会可以问问。”
李远景问道:“他会不会帮我们?”
李远志笑道:“去年我去县里卖猪的时候遇见他,听他说他有三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