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走到柳树树荫下,阖着眸子,眉目舒展,清透的容颜笼上一层少年般的安适。风萧然看了他一眼,也打了个哈欠。唯独尤麟,鬓间被汗浸得微湿,鼻梁上一层晶莹,皱着个眉头,冷着张脸,靠着那根朱红的柱子,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p>
“刚吃那点东西,现在饿了么?”尤麟忽然道。此言一出,南宫瑾言睁开眼,风萧然双手放在面颊上,也看了自己侄子一眼,云服媚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纳闷,看向南宫瑾言。</p>
二人目光撞了个正着,云服媚心一动,摇了摇头。尤麟说道:“饿的话记得开口讲。”</p>
云服媚闻言颇有些感动,“嗯。”</p>
他们没等多久,便有人推开大门,踏了进来。</p>
那苍霞色青衫公子身后跟了约莫七八个人,他抬眸,说道:“带走。”</p>
几人便一齐将人带走。</p>
一群人动作快得很,四人都勉强配合着,可是一出门两波人还是碰上了。</p>
逢钲嵩腰间配着刀,身后跟着几个人,他与谢晋安视线对上,“谢知府怎么不跟老夫打声招呼?”</p>
谢晋安淡笑,“这话,应该谢某来问。”</p>
南宫瑾言看着谢晋安的背影。谢晋安拱手行了一礼,但脊骨笔直,纵使直面镇守东南的赤熛侯,也丝毫不退让。</p>
南宫瑾言眸光闪动,忽然想起几年前,他身为门下侍郎时,便是如此了。谢晋安并非出身大家,能磨练出这般本事,可以算一句“令人刮目相待”。</p>
“老夫此番本就为协助谢知府而来。”逢钲嵩道,“既然丢了东西,谢知府便去找,此事老夫来管已然足够。”</p>
谢晋安微微一笑,那笑意转瞬即逝,“此事是何事?”</p>
逢钲嵩还未开口,谢晋安便先一步说道,“是流民为患,是灾病横行,是我萍兰百姓受苦受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无人问津时,谢某当仁不让,如今,更是责无旁贷,哪能说不管,便不管?”</p>
风萧然在一旁看着,眸子微微眯起。</p>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p>
赤熛侯竟都开口帮谢晋安了,萍兰既人满为患,又横生病灾,这种情况,谢晋安在坚持什么?</p>
赤熛侯面色冷峻。年过半百,逢钲嵩从未妥协过什么,他注视着谢晋安,便有一股子阴沉的威压,仿佛将人咽喉扼住一般,连一旁的风萧然都被这气势给惊了一下,而谢晋安,同样在注视着逢钲嵩。</p>
赤熛侯,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触即溃的蝼蚁,那不是不屑,而是一种震慑。</p>
逢钲嵩道:“那也得正大光明地管。”</p>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冷了不少。</p>
“侯爷,何出此言?”谢晋安道。</p>
言毕,谢晋安带着人便要走,逢钲嵩的人一齐抽刀。刀光映着日光,晃得人心惊肉跳。</p>
那一瞬间,南宫瑾言背在身后的手腕一转,隐去的白玉扳指在那一瞬隐隐现了虚形。</p>
云服媚心跳忽的加快,她眼睛被那光闪的生痛。</p>
风萧然淡笑的眉目倏地一冷——</p>
这是要出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