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p>
“是祖爷？是祖爷没错。”</p>
“祖爷没死？！”</p>
“老祖宗真的还活着？！”</p>
两百年时光，不论是“黑风老妖被山中火元炼化”这样的传言，还是血蝠王极力辟谣，都不过一面之词；而慑于黑风老妖往日的淫威，也没有谁敢去炎窟山亲身验证。</p>
所以，老妖生死成谜。</p>
直至今夜，时值与血蝠王约定的破印之日，黑风老妖决定趁势渡劫，故而不再刻意压制修为，散出的妖息波及数千里地界，借以向世人宣告存在。</p>
传言，不攻自破。</p>
群妖，精神抖擞。</p>
便是山中各部落的妖王、精怪，一早受血蝠王三番五次相邀破印，还犹疑观望，但如今感受到那股恐怖灵压，犹如吃下定心丸一般，终于决意前来助阵。</p>
而当下，从火山口内响起的苍老声音，更如板上钉钉，进一步证实了黑风老妖还活着，所以对妖族而言，今晚一切都有了奔头，一切都变得值得。</p>
“小的参见祖爷。”</p>
“我等见过前辈。”</p>
群妖亢奋，尤其飞鼠山妖众，纷纷跪地，朝着炎窟山行礼参拜，眼中泪光莹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p>
与此相比，落云子四人面色铁青，不禁心头打鼓：黑风老妖此前一直保持缄默，却偏偏选在这时候开腔，到底在打什么算盘？</p>
“两百年……这里两百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山中传出的声音仿佛用两块石头磨出来的一般，“蝠娃，若非你不时前来探望，只怕祖爷连怎么说话都忘了。”</p>
“祖爷言重。”蝠王神色激动，“是我等无能，让祖爷被受苦。等今夜过去，祖爷出山，我等再陪祖爷促膝而谈。”</p>
“尔等破印坚心，我已明了。”黑风道，“但这封印十分厉害，仅凭牟宗主宝鼎中的那只血朱雀，是万万不够的。”</p>
“祖爷可有良策？”</p>
“可笑横眉那帮老匹夫，这些年来东修西补，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了？”黑风老妖冷笑两声，“殊不知造化莫测阴阳易转，原本的破绽的确被抹去，却另生出一个隐患。”</p>
“到底如何，还请祖爷明示。”</p>
“这破绽正在封印顶部中央，虽非大的纰漏，却是此番唯一的契机。我已做了标记，尔等当可看到。”</p>
“哼！”落云子岔道，“有这点破绽又如何，真以为单凭那个叛贼就可破开封印？简直痴人说梦。”</p>
“遥记当年封印时，你不过是个丹境的娃娃；如今竟也修出元婴，这两百年倒也不曾虚度。”黑风话锋急转，“不过，宗主气度是有了，脑瓜子却不怎么好使。”</p>
“你什么意思？”</p>
“你以为今夜能用来破印的，”黑风哈哈大笑，“便只有那朱雀？”</p>
“本座看不出尔等还有什么手段可用。”</p>
“你可别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p>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日子。”</p>
“今夜，”黑风顿了顿，“可是老朽渡劫之日。”</p>
落云子心头不由咯噔一跳，某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似隔了一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一干妖王同样云里雾里，不明所以。</p>
“哼哼，一帮蠢物。”黑风老妖没好气，言下之意，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几个居然还不明白，“瞅瞅天上……”</p>
闻听此言，不论妖族还是道门，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天，但见雷云滚滚，乍闪即逝的连片雷光犹如受惊的蛇群，漫天游走乱窜。</p>
忽而，弥漫的妖息汇作一股，冲天而起，将厚重的云层捅出个大窟窿。紧接着，受其牵引，云层溯源而下，攒聚似漩，状若擎天之柱。</p>
一道粗硕的雷光闪过，紧随而至的一声炸雷便似响在脑海中，终于震破了那层窗户纸，令所有人猛然反应过来。</p>
劫雷？！</p>
正是黑风老妖完全散出妖性，借此引动劫雷，用以轰击封印。</p>
“不好……”</p>
“妙极、妙极。”</p>
道门这边暗呼糟糕，众妖王却是喜形于色。血蝠王恣意大笑，手指落云子，道：“天时地利人和，谁也拦不住我家祖爷出山。你若自觉有此能耐，大可一试。”</p>
诚如其言，今夜局面，若只有血灵鼎或者劫雷，绝对破不开封印；但如果两种力量叠加起来，那可就得两说了。</p>
千算万算竟忘了这一茬，落云子被噎得一时接不上话，止不住心里蹦出个念头：要是黑风老妖趁势而作，与牟临川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三种力量下，封印是否挺得住？</p>
好巧不巧，落云子猜对了。</p>
而外间破印的人，也联想到此节。</p>
如此一来，破印已势所难免。</p>
不幸中的万幸，炎窟山的封印不但禁锢妖力，更封锁了神识，因此黑风老妖无法以神念传音将这个方法暗里告知血蝠王，只能公诸于众。</p>
否则，道门这边根本无从反应。</p>
所以，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阳谋。</p>
不拦，那就等着印破。</p>
想拦，只管放马过来。</p>
好歹贵为一宗之主经年，最起码的智计与镇定还是不缺的，待最初的惊慌被强制压下，转念间，落云子已觅得那一线生机。</p>
天雷难挡。</p>
黑风老妖在封印里，谁也够不着。</p>
因此，只能破掉外间的血朱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牟临川随心所欲地催动血灵鼎。</p>
此刻，牟临川盘坐在地，抬手望胸口一拍一拉，将心血凝聚成团射入血灵鼎中，开启了对血灵鼎的祭炼。</p>
而黑风老妖那边，也已开始渡劫。</p>
循着妖气的来源，一道道硕大的匹练自九霄坠落，不断轰击着封印，荡起圈圈涟漪。</p>
按说妖族渡劫，劫雷是最为严峻的考验。但此刻，原本为了禁锢的封印，却成为天然的屏障，过滤掉大部分的雷力，让身在其中的黑风老妖有恃无恐。</p>
当真造化渺渺祸福难测，要阻止黑风老妖破印出山，留给道门的时间，显然不多了。</p>
“三位道友，而今情势危急，已不容半分留手。”落云子以念传音，“要么斩人，要么毁鼎，务必全力。”</p>
回千朵、方荣芝及沈道富各自应了一声，携万钧之势俯冲而下，直奔血灵鼎。蝠王见状，声如洪钟，喝道：“各位兄弟姐妹、小的们，随本座护法。”</p>
“嚯——嚯——嚯——”</p>
地面上，妖兵妖将严阵以待。</p>
蝠王话音未落时，钱鼠王、青狮与穿山甲已然动了，成功截住回千朵等人。与此同时，血灵鼎方向上，小姑娘、老者与青年书生撤到地面，顶替三位妖王，赶去为牟临川护法。</p>
谁也没料到，便在这转瞬即逝的交接空当里，异变陡生。</p>
“脚下……”</p>
那青年书生惊喝间单脚点地，借力一旋，扭身跃起；前后脚的工夫，便见一道柔软的白光蹿出地面，朝自家脚腕卷来。</p>
要说这书生，却非禽兽之类的妖物，乃山中一株柳木机缘巧合下修炼成形，还属精怪一类，本自扎根于大地，故而对地下的动静，天然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p>
柳精一早捕捉到地面下的异样，此刻先一步避开，不曾被柔软的白光卷住。</p>
而那小姑娘，本是玉兔化形，虽然察觉得晚，却胜在反应够快，加之极擅纵跃，身法也是灵活，同样摆脱了柔光的纠缠。</p>
与此相较，那佝偻老者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被白光卷在腰部，上下左右地甩动，不断地被拍在地面上，摔得砰砰作响。</p>
“白灵寨的臭狐狸？！”老者哇哇大叫着，“还躲什么，有种出来啊？老夫都闻着你身上那股子骚——啊呀——”</p>
兔妖挑眉细看，果然见那并非什么白光，而是一条雪白柔软的尾巴，——狐狸尾巴，不疾不徐地道：“哟，白姐姐终于来啦？”</p>
与此同时，柳精却似预感到什么，一边提防狐尾再度来袭，一边看准了牟临川的方位，伸指点在了地上。</p>
妖元自指尖疯狂倾泻，经由地面飞速传导，瞬间覆盖了以牟临川为中心、方圆一里范围。</p>
但听“咔咔”声响，土层受到妖力的强烈挤压，彼此间的空隙被抹去，不断夯实，从肉眼看不穿的地下蔓延至地表，宛如结冰般凝结成一整块，变得比石头还硬。</p>
砰！</p>
砰砰！！</p>
不绝于耳的爆裂声中，十几条狐尾扎不穿土块，被柳精的妖力迫出地面，凌空一扭，鞭子一般朝牟临川抽了过去。</p>
柳精并指一扬，土层中的断枝受妖力滋养，纷纷破土而出，变作大腿粗细的藤条，似蛇舞般乱扫一通，将狐尾悉数打散，护得牟临川周全。</p>
趁此时候，玉兔甩起长腿将狐尾踢得稀碎；至于佝偻老者，本是蝎子成精，抬手比划两下，虚空一只黑钳落下，将狐尾一剪两断。</p>
狐尾尽数被废，却不见任何血肉飞洒，只十几根白毛飘零，原是那尾巴不过是以毫毛为媒、借妖力催化得来的，并非真尾。</p>
林间一隅，两道人影浮风而现。</p>
这来的非是别人，打头的素衣美妇，正是白灵寨的九尾白狐；而紧随其后的独眼道人，身着灰衣，自然便是羽化成人的老狼了。</p>
“多日不见，”姥姥冷目望了望二妖一怪，“你几个功力倒是长进了。”</p>
黑蝎子桀桀笑道：“跟你的骚劲儿比起来，我等不值一提。”玉兔也笑意浅浅，“还以为白姐姐不来了呢。”柳精不曾搭话，只警惕地盯着别处，似预感到某种危险。</p>
果不其然，自林间又飘出一道人影。</p>
“雉山君何敢？”黑蝎扯声喝问，“你一向清修，何苦也来蹚这一趟浑水？难道就不怕黑风前辈事后的惩罚么？”</p>
“那老货能出来再说吧。”雉鸡精一脸凝重，转而望着虚空高声喊话，“穿山兄，说好的共进退，你几时也投靠了黑风族那帮狼子野心的家伙？”</p>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老狼耳闻“狼子野心”四字，登时没好气。只不过鉴于而今事态，免不得各方联手，一时也不好发火，老狼小意白了雉鸡精一眼，不曾发话。</p>
反倒是半空中，穿山甲凭借蛮横的肉身，一拳震退沈道富，趁此空当回了个话，道：“蝠王助我化形，我不过还个人情罢了。”</p>
“哼，好个知恩图报，你——”</p>
“就是嘛，”黑蝎子不等雉鸡精说完，“你我同为妖族，本应联手抗衡道门。今夜黑风前辈出山，尔等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还这般横加阻拦，岂非助纣为虐？”</p>
“助纣为虐？！”雉鸡精嗤笑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黑风昔年的作为，你几个这么快就忘了？若再出山，必定血雨腥风。彼时山里山外，两百年平静一夕破尽，到底谁在为虐？！”</p>
“白姐姐，小妹倒是有些疑惑。”兔精岔开话题，“等黑风前辈出来时再动手，岂不时机更好？为何此时就等不及了？”</p>
言下之意，妖族渡劫前后，修为必定暴跌，强如黑风老妖，即便是飞升，其修为少说也要回落至丹境，彼时才是绝佳的出手时机。</p>
说起来也是无奈，原本姥姥、老狼与雉鸡精早就到了炎窟山，料定落云子等然必定到场阻止破印，所以只是隐匿形迹静观其变。</p>
谁承想，血蝠王竟暗里聚集了如此强大的阵容，稳压道门一头；赶上黑风渡劫，破印一事就此出现莫大的变数。</p>
此等局面下，已不宜袖手旁观。</p>
倒不是说加上自己三名羽化级妖王后，就一定能扭转局面，但好歹要搏一搏。</p>
能阻止破印固然最好；就算拦不住，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因为如果现在拦不住血蝠王，等老妖出来，就更斗不过黑风一脉了。</p>
“小兔子，”老狼阴恻恻地笑着，“你说是为什么哩？”</p>
兔子本就是狼族的口粮，故而对狼有着天然的恐惧。那兔妖一瞅老狼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打个激灵，说话顿有些结巴，“我、我在问白姐姐，你你你不要过来。”</p>
“三位同道，”落云子终于寻机插上了话，一时声震四野，“既然都不愿黑风出来，不如联手做他一场，如何？”</p>
“臭匹夫，谁跟你同道？”</p>
“哈哈哈哈，这算是堂堂净妖宗宗主在求本王？”</p>
素知落云子心思太深，姥姥向来不喜，此刻更不屑与之搭话，倒是老狼与雉鸡精尤为愤慨，几乎异口同声地将落云子奚落了两句。</p>
话虽如此，但是个人也能看出，当下若不联手，是决计拦不住的。只落云子好言相邀，吃了瘪却不好发作，气得嘴角直抽抽。</p>
“别扯那些没用的。”蝎妖喝道，“能文争何须武斗？咱们凭本事说话。”</p>
“当心林子里。”一直沉默寡言的柳精，冷不丁地开口，双眼片刻不离地扫视着山林，仿佛其中潜藏着什么可怕的存在。</p>
“怎么，”蝎妖回应道，“还有？”</p>
“有股气，很淡，”树精小意点了点头，“我无法锁定其具体位置。“</p>
“很强？”</p>
“很强。”</p>
“不对啊，除了那些一心修持的死脑筋，山里头排得上号的差不多都到了，莫非……是桃谷里的那五个丑物？”蝎妖忽而想到什么，话锋急转，“是人是妖？”</p>
“人。”</p>
“人？！这可难办了……”</p>
“他自己不现身，我也没法迫他出来。”柳精又以神念叮嘱守护血灵鼎的四妖，“林间还有人，多留意自家后背。”</p>
“有趣，这娃娃竟能感应到我？”一道人影隐没在林间的黑暗里，远望着柳精啧啧称叹，转而重新将目光落在那抹妖娆的白影上，眼中柔情似水，“小狐狸啊小狐狸……”</p>
姥姥这边似有所察，猛然回首，却又失了先前的那种莫名玄感，却听一旁老狼开口，“寨主……”姥姥应道：“你也察觉到了？“</p>
“嗯，还有人。”</p>
“来者敌友难料，你切勿大意。”</p>
“寨主也小心。”老狼应承着，心中却想：“也不知胡先生是否到了……若来的人是他，兴许今夜局面尚有转机。”</p>
话间，一圈木刺自四面八方射来，扎起满林子的尘烟。姥姥与老狼抢先遁开，分头望牟临川冲锋。这边二妖也错身掠起，各自迎击，仅留下柳精护法。</p>
尤其那兔妖，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上，却因心中的惧意，总不免掣肘，一时间无法全力应战，落了个下风。</p>
“恶狼休得猖狂。”半空上看护血灵鼎的金雕王看不下去，身形一晃已然追将过去，“玉兔妹子，我来助你拿下此贼。”</p>
狼自然是怕雕的，战局逐渐反转。</p>
不过，最可怜兔妖，面对老狼，本就受天性压制，而今又来只雕，——此二位可都是吃兔子的主儿啊，真个愁煞人也。</p>
纵然金雕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被两类天敌环绕，玉兔又是个小女娃娃，心头如何不怵？把一身本事仅使出五成来，与雕王联手之下也不过跟老狼斗了个旗鼓相当。</p>
同时动作的不止金雕王，本来护鼎的猪妖也引开了雉鸡精。此外，红角犀牛也下地来，与柳精分前后立定，护持牟临川炼化血灵鼎。</p>
目力所及，混战骤起。</p>
落云子战住了血蝙蝠。</p>
回千朵战住了钱鼠王。</p>
方荣芝战住了青狮。</p>
沈道富战住了穿山甲。</p>
姥姥战住了黑蝎子。</p>
老狼战住了玉兔与金雕。</p>
雉鸡精战住了猪妖。</p>
包括牟临川在内，场间明面上拢共十九位羽化妖王与元婴老怪，其中十五位参战，比两百年前封印黑风老妖时的阵仗还大，说是“神仙打架”也毫不为过。</p>
宝光电光火光，连绵交错。</p>
炸声风声雷声，声声不绝。</p>
天上林间地下，遁影闪烁。</p>
爆裂的刀光剑影与天地元气飞射四散，令地面上不少妖兵遭罪，被分解成肉块乃至肉沫。而存活下来的，纷纷闪避，恐受池鱼之殃。</p>
而未曾参战的三位妖王，同样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二妖护法，一妖守鼎，时刻提防着散落下来的宝光，一心护法。</p>
外围的厮杀，宛如一场猛烈的风暴，围绕着一个中心，——牟临川与血灵鼎，守印的千方百计近身，破印的一心将战圈拉远，如此纠缠，势成水火。</p>
但在修为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彼此，等闲不得脱身。这般两相僵持，只让破印一方捡了大便宜。</p>
毕竟并非进行完全的血炼，无需反复温养，众妖王争取的这点时间，已足够完成祭炼了，但听盘坐在地的牟临川起声暴喝。</p>
“嗬——”</p>
便见原本滴溜溜急转的血灵鼎轰然一震，仿佛破开了什么桎梏一般，血煞之气喷涌而出席卷四野，与天穹之上的劫云高低相衬，辉映争奇。</p>
说起这血灵鼎，实可谓杀器。</p>
自叛出净妖宗后，牟临川苦耗百年时光将施加在鼎上的所有禁制尽数抹除，此后数十年，也不过勉强炼化了六七成，使之成为可用之宝；时至今日，情势所迫下，辅以血炼之法，方才将其完全掌控。</p>
冥冥之中，一股水溶交融的玄妙感应充盈心间，牟临川眼绽精光，全力朝鼎内灌注着灵力，做最后的冲刺；同时望炎窟山的方向，声振八方，“黑风道友……请准备。”</p>
似是回应，从山口处爆散出更为浓烈的妖气，漆黑如墨，凝为实柱，宛如火山喷发般直干云霄，令原本轰击封印的雷电诡异地消散了。</p>
有感于此，斗战双方不约而同罢手。尤其道门这边，落云子四人寻机遁开，想重新评估一下当前形势，再做打算。</p>
原本焦灼的战局，出现了暂时的缓和。</p>
“这……”</p>
“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