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一番话,细细分析,令皇甫正祥纷乱的思绪安定了几分,微一沉吟,觉着这丫头年纪虽小,可说的话却很老道沉稳,的确按照她说的法子行事会更加稳妥些。</p>
虽已经又来了十余名大汉,候在门口待命,皇甫正祥想了想,想要拿下这二人,什么时候不可以,不用非得在救治他娘子的时候。</p>
于是,又冲那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那人领了命,暂时未带人入内拿下栀子和安和,而是退出了辛夷柳的卧房,还合上了门,守候在门外。</p>
那赵德志替昏死过去的辛夷柳诊脉,又粗鲁的掰开她的嘴看了看舌苔,捋捋胡须,便下了诊断:“皇甫氏是胸脘痞闷,口苦,舌苔黄腻,脉滑数,需要服用小陷胸汤来清热化痰,宽胸散结。”</p>
“又是小陷胸汤?”栀子皱了皱眉头,她原本以为,经由自己方才的看诊,有一些医术的大医必定会看出些端倪,因为赵德志先前也的确说中了若辛夷柳是心火亢盛,灼伤阴血所致,断不可能出现栀子所下的心脉衰弱的症状。</p>
他不知道,这是辛夷柳身上阳气莫名过弱的缘故,但栀子以为他凭借肉眼凡胎能看出这一矛盾,或许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可想不到,在面对辛夷柳呕出了那么多黑色血液后,他依然开出的是小陷胸汤的方子。</p>
辛夷柳是心脉衰弱,所用的药必得是强劲健体、助旺气血之药方,而若是赵大医判定的清热化痰、宽胸散结,那必定是用大清火、去热降燥的药方。</p>
这与栀子所医治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于是栀子听完赵德志的诊断后,立马斩钉截铁道:</p>
“我敢立下死誓,断然不能用此人的小陷胸汤的方子来医治你家娘子,你家娘子是心脉衰弱之症,本就需要固本培元,强化精气和血气,断然是不能在此时大清热降燥的,若是你不信,用了他的方子,你家娘子必定此番回天乏术。”</p>
“你——”</p>
那皇甫正祥有些恼怒栀子说得言之凿凿,称若是听信了赵德志的方子,他家娘子就可能与他阴阳相隔的话,可他倒是头一回见,有人敢医治他娘子立下死誓的,那就是说,如果她医治不好他娘子,就以死明志!</p>
他想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娘子称这位丫头“小神医”时眼中的信任是前所未有的,便道出了心头的疑虑:</p>
“你既然方才说我家娘子是心脉衰弱之症,需要固本培元,强化精气和血气,那如何用了你的药方,那什么蜜丸,她还会呕出这么多黑色的血?”</p>
栀子见他这么问,知道他已经信任了自己几分了,于是不慌不忙,沉着一勾唇角,“你家娘子因为心火亢盛,长达大半年之久,胸腹处必定郁结了许多血气,血气淤堵,才会导致她心神烦乱,惊悸不安,难以成眠。”</p>
她约微停顿了一下,又道:</p>
“我若是不将她郁结于体内的血气排出来,她的病根不会好转,因为她郁结在体内的废血已经有了些时日,故而排出来才是黑色的,堡主无需惊慌,这是正常的症状,只需稍等片刻,便知我所言非虚了。”</p>
栀子方才说完,那床头一直晕死的辛夷柳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声,幽幽睁开了眼睛:“相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