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瓦灯，昏黄的灯光，在风中直晃，就好像代表了那老人的生命。</p>
一件破棉被挂在门后面，门缝里不断地往里面漏着雨水，水一直流到角落里的竹床床脚。</p>
李一平此刻就睡在这张床上，湿透了的衣服已被脱去了，身上虽已盖着床又厚又重的棉被，但他还是冷得直发抖。</p>
老人不在屋里，李一平用尽平生力气，才挣扎着下了床，紧紧裹着棉被，这棉被好像比他亲军督卫府门口的石狮子还重。</p>
他一步一捱，捱到窗口，窗子是用木板钉成的，他从木板缝里望出去，窗外竟是个很大很大的园子。</p>
庭园深深，远处虽然灯光辉煌，却照不到这里，黑黝黝的林木在雨中看来，仿佛幢幢鬼影。</p>
李一平打了个寒噤，暗问自己：“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一点孤灯，自幢幢鬼影中飘了过去，似鬼火？</p>
李一平的腿有些发软，身子倚在窗沿上，无边的黑暗中，竟传来一缕凄迷缥缈的歌声。</p>
“人间的月夜，</p>
在梦里找寻。</p>
仙灵的一笑，</p>
谁分得出是梦是真？”</p>
鬼火与歌声却近了，一条模糊的白影，手里提着盏玲珑的小晶灯，自风雨中飘了过来。</p>
这身影是窈窕的，湿透了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披散的长发也紧贴在身上，灯光四射，照着她的脸。</p>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灯光也照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空洞而迷惘，却又是绝顶的美丽，空洞加上美丽便混合成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