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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乾清宫内。</p>
萧敬是低着头把事给说完的，除了朱祐樘在翻查陈锐给张周打的各种欠条，旁边的戴义、陈宽和韦彬三人都在那暗自偷笑，后面韦彬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捂着嘴勉强忍住。</p>
朱祐樘倒不觉得这有多可笑，他抬头打量着萧敬，皱眉道：“平江伯此乃何意？”</p>
萧敬支吾道：“陛下，以奴婢想来，平江伯本来是瞧不上张先生的，他觉得是张先生相助王威宁取得今日的成果，所以他心中早将张先生当成异己，所以去的时候连点像样的礼物都没带，只带了个酒壶和热酒的暖炉。”</p>
萧敬现在也不顾全陈锐了。</p>
姓陈的你给咱家送礼时候没这么大方，现在你都快被张周榨干净，咱家还能在陛下面前给你擦屁股？</p>
“这叫不识趣！”朱祐樘生气道，“他有今日的境地，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与秉宽何干？”</p>
萧敬继续道：“可能是张先生提到自己不胜酒力，平江伯为了能让张先生在陛下面前推荐他，所以让人从自家取了几坛酒，说是要一醉方休，结果……他自己先醉了，然后就……”</p>
言外之意，下面的事情陛下您都知道了。</p>
陈锐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自己以为自己是个酒仙，还想在酒桌上把张周给干趴下，让张周服软，纸笔什么的本来大概是想让张周承诺举荐签押用的。</p>
结果倒好，把自己折进去。</p>
戴义试探着道：“陛下，您看是否平江伯不好意思打破之前的隔阂，故意喝醉，借此机会给张先生送礼，以此他可以进退有度？”</p>
“怎么说？”朱祐樘道。</p>
戴义道：“若是事后张先生不给他办事，他完全可以说，是喝醉了被人胁迫着写下这些，不认账。甚至可以在张先生帮了他之后，还可以……抵赖。”</p>
朱祐樘皱眉道：“他在战场上没这般谋略，却将那点小心思都用在算计自己人？本还想助他挽回名声，看来是朕信错，他就该声名狼藉从此一蹶不振！”</p>
戴义一听。</p>
我只是分析了一下，陛下就决定不帮这老小子？</p>
“陛下，老奴不过是随口一说，或并非平江伯心中所想，奴婢多嘴了。”戴义赶紧否认自己先前所说的。</p>
朱祐樘问萧敬：“那秉宽认为，此人是否还可用？”</p>
“这……”</p>
萧敬一时被问蒙了。</p>
刚才走的时候，全在思忖张周索贿的手段闻所未闻，哪还有工夫问张周这姓陈可用不可用？</p>
不过想来也是，陛下本来对用陈锐还是挺笃定的，但见陈锐送个礼还要拐弯抹角又是喝酒又是打欠条的，估计也该打怵，不知这个人是否还能收归己用。</p>
若是不能当“自己人”，那么多的勋贵，皇帝为什么要抓着陈锐一个不放？用别人不也挺好？</p>
“粗心大意，秉宽敢这么诈他，必定早有定案，不问清楚便来跟朕奏禀。拿来给朕看何用？若秉宽帮他，这些东西莫说已立下确凿的字据，就算没有，他只是说了说，也该兑现！拿去，问清楚再说。”</p>
萧敬这下也懂了。</p>
皇帝对于张周收陈锐什么礼，并不在意，或者正如皇帝先前所说的，这是笼络陈锐的一种手段。</p>
而他萧敬觉得张周“狮子大开口”，拿来给皇帝看，才是错事一件。</p>
……</p>
……</p>
平江伯府。</p>
陈锐一觉醒来，已是两个多时辰之后。</p>
“老爷……”老长随一脸苦逼望着他。</p>
陈锐道：“哎呀，怎会在这里？不是去拜访张真人吗？”</p>
“老爷，您喝醉了，醉酒的时候还把咱府上一处宅院、二百顷地，还有您的大宛良驹，甚至还有六小姐，都给……”</p>
“咋了？”</p>
“给许诺出去了，还订了契据，说是回头就把田宅、人都给送过去。小的怕您不记得，已让人列了清单，您看看。”</p>
说着，老长随将他许诺送的东西的清单，给到陈锐面前。</p>
门口还立着个女人，是陈锐的女儿，她听说自己刚回陈家就被父亲给“卖”了，来问个清楚。</p>
“走走走，都走！”</p>
陈锐将一群下人都赶出去。</p>
正说着，另一边又有人进来通禀：“爷，提督东厂的萧公公来了。”</p>
“快请！”</p>
陈锐对张周可以不重视，但对萧敬却是百般恭维。</p>
张周最多算是个一时得宠的“钦差”，而萧敬才是常驻的“总督”。</p>
等他见到萧敬，萧敬上来给他甩脸色：“陛下说了，你陈某人平时未把心思都用在军政上，却是对朝中人的小心机，倒也挺多。”</p>
陈锐跪下来道：“臣谨遵陛下教诲。”</p>
“不必这般，平江伯，咱家只是代圣上来传个话，答应要送的东西不能赖。”</p>
“除了你所列的……先前提过的白银两千两，也一并给抬了送去，摆在宅子里。咱家也跟张先生提过，他不想要你的东西，但这是陛下吩咐的，他不收不行。”</p>
“折中一下……你把人、财物都送进去，门一锁，钥匙可以先寄放在咱家这里。等你辽东的确有了功绩，这钥匙再由你亲自送到张府，恭恭敬敬给张先生负荆请罪。”</p>
“只要你态度诚恳，让陛下和张先生都满意。这事，就当是揭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