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五点四十分。
宁可欣起来了,洗漱一番,六点钟跟着妈妈,沿着大院里的林荫道跑了三圈。又在自家的院子前面,打了一套八卦掌的内架、外架。
意犹未尽,又打了一套老八掌,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下楼来在餐桌旁坐下来。
“爸!”
宁爸正在翻阅着一份《岭南日报》,听到招呼声,抬起头,连忙把报纸叠好收起。
“欣欣,你最近的工作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在三院待了一个来月,闷死了。那件部里督办的案子,居然错过。想想就更气闷。”
“那件案子,你遇到也帮不上什么忙。部里督办,除了影响极其恶劣之外,还因为它牵涉到好几个省市,以及某些人。”
宁爸顿了一下,又问道,“我听老谢说,你打报告申请调到分局刑侦大队去?”
“是啊。我在省警官学院,学得是刑侦。明年考研,也准备考G安大学的刑侦。不去分局刑侦大队,天天在户籍科窝着,怎么积累经验?”
“你这职业规划,挺清晰的。你那位新交的男朋友,会同意吗?”
“事业归事业,爱情归爱情。我不能因为爱情牺牲自己的事业,也不能因为事业影响自己的爱情。”
宁可欣振振有词。
“呵呵,欣欣,老早我就跟你说过,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爱情和事业,总会有冲突的。
到后面,家庭和事业,也会有冲突。总要有一個人,做出让步。比如伱妈,为了支持我,照顾你,只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面对老爸的苦口婆心,宁可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不对啊,我妈就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她说自己从小就讨厌打打杀杀,中学时就对文学感兴趣,大学时还偷偷给报社杂志投稿,发表过几篇文章,混了个青年女作家的名头。
她对自己目前的岗位和工作,非常满意。是不是啊,岭南文联副主席,许方燕同志。”
宁可欣转头问道。
宁妈端着一锅热粥从厨房走了进来。
“没大没小的,帮忙啊。”
宁爸连忙起身,伸手去接,却被许方燕拒绝了。
“烫!刚从炉子上取下的。没看我还戴着隔温手套。摆垫子,垫子!你们父女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宁可欣眼疾手快,把竹制的垫子摆好了,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可没有饭来张口,我帮忙了。老宁同志啊,我妈说得就是你。”
“是啊,帮了我好大的忙啊!”许方燕把热粥放好,又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盘子馒头,还有一碟江州涪陵榨菜。
宁爸起身,用勺子把热粥分在三个碗里,等到许方燕解下围裙,脱下手套,一家三口开始吃起来。
先用调羹舀一勺热粥,呼呼地吹凉,喝下去润润喉咙。
抓起老面做的馒头,咬上一口,嚼吧嚼吧,然后夹上一筷子榨菜,嘎吱嘎吱脆响着,拌着嘴里的馒头一起咽下去。
喝一口热粥,也可以夹上两根榨菜,喝起来更香。
餐桌上,许方燕使劲给宁爸使眼色,叫他抓紧时间跟女儿谈一谈,谈谈她现在男朋友的事情。
迂回一点,婉转一点,告诉她,现在还年轻,还要考研,最好等考研了再谈朋友。
宁爸死活不接招。
面对许方燕快门一般的眨眼,恍如看不到。
我当恶人,你当好人,那不行!我必须维持我的慈父形象。再说了,欣欣二十二岁了,大学毕业了,都工作快一年了,谈恋爱很正常。
现在不谈恋爱,等到二十七八岁,眼看三十岁了,你那时就着急了,天天催她谈朋友快结婚。
绝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现在谈一谈,谈个三五年,彻底了解对方的脾性,再步入婚姻殿堂,水到渠成。
宁爸相信,自己女儿绝不是乱来的人。也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