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枫倒是想不计后果的将南宫飘飘身边的那些护卫全部干掉泄愤,但这个杀人要偿命的年代,他一个再小不过的小人物,有啥资本去跟别人玩狠的?
出手伤人,只要闹不出人命,那一切还算被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有南宫飘飘在,不管她在怎么不愿意,也得咬牙把自己弄出来的这烂摊子给兜着,不过这么一闹,陈炎枫道长是别想享受坐专车回家的待遇了。
星海城,大雨夜,雷声轰鸣。
陈炎枫沿着街道安静行走,身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真是及时雨。
这玩意落在身上,顿时给陈炎枫一种瞬间又可以干净做人的诡异错觉,抬起头看了看漫天风雨的深沉夜色,他突然有点自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玉虚宫,他的宗门,这本经又岂是一个难念能形容的概念。
二十年前那个在帝都天道城辉煌到极致的宗门轰然倒塌后,想在回去,又何止一个难字,除非有逆天的大气运,不然就算一路顺风顺水,也得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看得到希望。
那一年,五岁的陈炎枫跟着师傅空冥逃到喜马拉雅山脉,儿时印象中总是金碧辉煌来访者络绎不绝的宗门彻底被一处破财不堪的简陋道观所取代。
当时还小的陈炎枫感觉不出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只不过很敏感的察觉出以往心目中从来都腰杆挺直的师傅脊梁微微弯曲,似乎苍老了不少。
那一年他终于遇到一个愿意和他一起拼搏的女孩的时候,已经倒塌的信仰才重新建立,可才从天道学院毕业,那个把陈炎枫生命描绘的多姿多彩的女孩,也走了。
干脆利落,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从小到大都对他异常严厉的师傅仙逝后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两封信一块玉佩其中一封信也被交到了秦瑞流手上。
从此玉虚宫真正的宫名存实亡只剩下他一个人,玉虚宫极致辉煌之后的落魄全部都压在他身上,连怨天尤人的资格都没有。
忍着熬着。
这种煎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话,谁能体会?
生活苦,但却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从第二次踏入星海城的那一刻开始,陈炎枫才告诉自己,他所能信仰的,只有自己。
一个人,总要有信仰,才能坚持生存,当信仰牢不可破,人便无坚不摧。
一个人若真的强大,往往是无惧一切的。
两道明亮的光柱瞬间照射到陈炎枫身上,大雨滂沱中,一辆奥迪r直接停在陈炎枫身边,车灯大开,鲜红色的车身在雨中形成一种异常张扬的画面。
陈炎枫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眼神平淡,看着这辆仿佛从天而降的漂亮跑车,不悲不喜。
奥迪r的车窗缓缓下落,一张才从酒吧分别没多久的俏脸出现在陈炎枫面前。
林念真看着陈炎枫,眼神古怪,嘴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不容置疑的喊了一声:“喂,上车。”
陈炎枫道长愣了一下,果真就不顾自己一身雨水爬上车了,半点风度都没。
他现在也算想开了,反正刚才被南宫飘飘羞辱了一次,现在如果身边这个跟南宫飘飘处在一个位面的小娘子也想侮辱他,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他都认了,绝不反抗。
林念真轻声浅笑,这样的女孩,就算达不到略施粉黛就可倾国倾城的境界,起码也有七八分祸国殃民的水准了。
尤其是她一笑起来,脸颊右侧的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在这个风雨呼啸不绝的夜晚,绝对是最动人的温暖精致。
她善解人意的从车里掏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陈炎枫,然后自顾自开车。
陈炎枫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擦头发,没白痴的问要去哪,既然上了车,这问题就无所谓了。
慢条斯理的将头发擦干,陈炎枫想了想,收起在把毛巾还给身边小娘子的想法,揣进口袋里面,这才开口,淡淡道:“你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