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忙加快速度,三步两步赶了过去!
“大哥!”
“暂且留步!”
“你带着人去荣禧堂干什么?!”
他虽然早已挪进荣庆堂东跨院。
在内心深处,却仍然当这座住了几十年的荣禧堂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家。
此时见贾赦带着人气势汹汹往里闯。
只觉冒犯了他的尊严,就像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
贾赦回头望向气喘吁吁的贾政揶揄笑道:
“听说我好像才是正印家主,这荣禧堂本该就是我住的地方!”
“怎么,这是想拦着我?不让进?”
被贾赦一语说得贾政老脸微红。
嗫嚅半日才道:“大哥,没,没有,我不过是白问问……”
贾琮暗中直撇嘴。
这假正经二叔明明在心里依然当他是荣国家主,所以才不想让他们进荣禧堂。
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个窝囊废!
也不知道贾母这几十年来,将这么一个玩意捧在掌心里,到底有多眼瞎!
贾赦冷冷笑道:“不过么,你倒是来的正好。”
“我本来也要去荣庆堂东跨院去请教请教你。”
贾政满心诧异:“请教我?什么事?”
贾赦道:“你那枕边人当了几十年的家,大库存银足足少了好几十万两。”
“自然得请教请教你这个做夫君的,她是怎么当的家?!”
至于大库存银失踪一事同样涉及贾母,他只字不提,到底给贾母留了几分脸面。
“怎么可能?!”
贾政如遭雷击:“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王氏当年也是十里红妆,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贾赦嘲讽一笑:“是不是开玩笑,你亲自问问户部这些主事典史不就知道了?”
大库存银是豪门贵族的根本所在,也是阖族长幼最后的保命银子。
至于平素家中日常挑费。
除了各自官薪俸禄之外,自有各处店铺跟田庄地产的年租年例承担。
他就算再不明世故,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贾政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大库存银没了,这可怎么好……”
“是了,我得去告诉母亲,让母亲拿个主意!”
说着就想往荣庆堂跑。
贾琮眉头微皱。
这假正经二叔是不是抱大腿抱成习惯,一时半会不去抱贾母大腿就不自在?
只听贾赦喝道:“贾存周!你给我站住!”
“老太太才不自在,你是不是不急死她不算完?”
“得亏她天天将你懂事孝顺挂在嘴边上,你就是这么孝顺的?”
贾政只得站定脚步,张大嘴巴,看着贾赦发愣。
没有贾母,他是连半点主意都拿不出来。
贾赦狠狠瞪了贾政一眼。
“棒槌!”
“先去东跨院将王氏那毒妇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好做比对!”
“老子今儿到要看看你那好媳妇,这些年到底搬空了多少存银!”
贾政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一时半会,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更违抗不得正在朝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贾赦。
口中应道:“是,大哥,我这就去拿嫁妆单子。”
贾琮见贾政急匆匆去了。
这才朝贾赦轻声叹了口气:“爹,二叔这辈子留在神京做个妈宝男,裙边仔就已经很好。”
“千万千万不能让九叔给他放外任。”
“不然,那才真真是祸事临头。”
贾赦在他小脑袋上随手一敲:“小人家家的,还操心起大人的事来了?”
心中却对贾琮所说的话,深以为然。
贾政绝对不能放外任,那也是一头被人卖了还数银子的蠢货!
一时,贾政当真将王氏的嫁妆单子取了回来。
还从彩云手里拿来了王氏私库的钥匙。
贾赦朝身后一挥手:“去荣禧堂后面的私库!”
王氏私库小院的大门紧锁。
门口倒也站着三四个小厮,只是都在百无聊赖的靠着大门打瞌睡。
贾琮看得暗暗好笑。
自从王氏那毒妇被关进佛堂,失了手中权柄。
就连看守库房这样的机要重地的小厮们,都疏忽了起来。
几个小厮见贾赦贾政齐至,连忙揉揉眼睛,上前打着千儿请安。
贾赦连眼角都懒得扫那些小厮一间。
对那群户部主事典史笑道:“有劳各位先在外面暂候。”
这里毕竟是王氏那毒妇的私库。
还摆放着当年的嫁妆,自然不好让这些主事典史进入。
主事典史会意,纷纷笑道:“贾将军请自便,下官便在此处暂歇。”
贾琮忙命贾安去搬几张桌椅过来,好让主事典史们喝茶休息。
安置完毕,贾赦才叫贾政亲自打开私库正中的大门。
只带着贾琮并夏守忠,戚有禄两人进去。
并让几名麒麟卫守在库房门口。
果然。
王氏那毒妇当初搬走的时候,还来不及转移财物。
内里一层层架子上摆放着各色奇珍异宝,金银细软。
甫一开门,珠光宝气便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却并没有贾赦要找的放置存银的箱子。
贾琮暗自思忖,难道这里并不是放存银的地方?
王氏那毒妇还有别处私库?
贾赦举目环视,脸上笑容越来越冷。
指着架子上的一件半人高的羊脂白玉摆件。
“贾存周,这件东西我要是没瞎眼,应该是昔年老圣人赐给咱们老太爷的吧?”
“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会大模厮样的在王氏私库里摆着?”
贾赦冷哼一声。
“私藏御赐之物是个什么罪名,要不要我拿本大楚律例来给你念念?!”
这些架子上的摆放御赐之物,当然还不止这一件。
贾政的声音直打颤:“大哥,会不会是王氏已经登了账?”
“不过咱们大库里放不下,所以暂时寄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