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将吕布背后铠甲,还被割出道血痕。吕布如野兽般大吼一声,画戟疯狂地砍向颜良。
颜良感觉自己如身处大风巨浪中的小舟般,飘摇不定,下一刻他可能就倾覆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中。
“死啊!”吕布杀红了眼,他不住地低吼。自从袁尚长安行刺董卓之战后,吕布就再没有受过伤,此时的鲜血与伤痛刺激了吕布,让他狂暴起来。
在阵前的蒋奇见颜良十分被动防御,而吕布发起狠,一副誓取颜良性命的姿态。蒋奇心急之余取过旁边兵卒上好的蹶张弩,抬手对着吕布就射去。
这一柄蹶张弩的威力堪比武将使用强弓,弩箭激射而去直插吕布胸前。
“噔!”吕布用戟刀弹开弩箭。这一手绝技威慑住了冀州兵,同时引来并州骑兵一阵呼喝。
但是吕布背后受了轻伤,一阵狂攻后伤口渐渐扩裂开。他虽然神勇地弹开弩箭,但是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背后的伤口更是渗出鲜血。
吕布放声大笑,“以众凌寡,背后射箭,冀州懦夫不过尔尔!”
颜良涨红了脸,跟韩猛联手是迫不得已,而蒋奇那一箭也是想挽回自己的败势。向来狂傲的他终于明白人外有人,这也更加激发他突破的决心。
吕布怕伤势加重,于是调转马头,吆喝一声带着并州骑兵扬长而去。
袁绍让蒋奇、赵睿等将整顿兵卒,而他急忙上前查探韩猛的伤势。
“将军放心。只是刺中肋下一处地方,并不是要害!”随军郎中说道。
袁绍放下心来,说道:“韩猛你安心养伤,此仇我一定为你报来!”
韩猛咧咧嘴,说道:“是末将无能,两次伤在吕布那厮的戟下。”
“你们三人大退了吕布立下大功。怎么能说无能。”袁绍安慰道。
韩猛一阵感激,说了些效忠地话。袁绍则让兵卒将他抬下去疗伤。
袁绍又看向了对岸,他一阵心痛。上万兵卒全都被困延津南岸,此时那里已经不见厮杀,想必不是战亡就是投降了。
袁谭也是神情沮丧地站在一旁,因为想抢功,他也是卖力地催促兵卒渡河。河水对岸的那万多人中,他的部下就有近五千。
几个臣属都不出声,他们怕触了袁绍的霉头。
袁绍心情坏到了极点。曹操却是豪情大发,他骑着爪黄飞电在巡视战场。带着一众部下向河对岸指指点点,还赋起一首四言诗来赞颂将士英勇杀敌。
程昱说道:“还是主公了解袁本初,知道他会耍些花招。这下可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也是猜测而已,袁本初好谋。郭图、许攸那些人又是喜欢玩花招之辈,故此推测他们不会使正道,在黎阳--白马津那里渡河。”曹操淡淡地说道:“还好,公达、志才都赞同我的推测,如此我才能下决心放手一搏。”
“可惜冀州军只有万余人马渡河,否则战果岂不更辉煌!”夏侯渊叹息道。
“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要是再多恐怕咱们吃不下。”程昱说道。
“再多一倍咱们也吃得下!”乐进豪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戏志才抬头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也许是袁本初命不该绝,否则咱们怎么会被提早发现。”
曹操摇摇头:“志才你近来怎么都是说天命之类地话。”
戏志才刚想说什么,但是头一阵眩晕。
“志才!”曹操惊呼道。
戏志才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一时休息不好。”
“大病初愈你身子虚,早就说让你留守陈留的。”曹操不无责备道。
戏志才笑了笑,“关乎中原走向的决战。戏志才怎能不亲身参与。再说,没有人比荀文若更适合留守后方了,他才是咱们这边的萧何啊!”
曹操执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此战收获甚多啊,战马千多匹,降兵五千人,兵器铠甲也有不少。”于禁禀报道。
“可惜他们的粮草辎重还在对岸。”荀攸不无遗憾道。虽然灭掉一万敌军,但冀州军那方还有九万多人,仍然多于己方几乎一倍。若要取得决定性逆转,消灭敌方粮草辎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曹操大手一挥。“传令全军迅速退回白马。”虽然不甚理想。但是能消灭一万冀州兵已经是不错的战果。
“主公,那些降卒俘虏怎么办?”于禁问道。
这一问将曹操难住了。俘虏和降卒并不能马上编入己方队伍。而且曹操军粮草更加吃紧,多加五千人吃饭,他们的粮食供给就更加困难。此战最大的不足就是没能俘获粮草。要是放降兵回去那是万万不能的,留下来又无力供养。曹操处于两难之中。
曹操看向了荀攸、戏志才、程昱三人,询问应对地办法。
荀攸紧皱眉,并没有说话。程昱一咬牙做了个“杀”的动作。
曹操再紧盯住戏志才,希望他拿个主意。
戏志才心中犹豫了会后,还是虚弱地点点头。
“挑出一百老弱来,其余的全部不留!”曹操的话中充满杀伐之气。
李通、夏侯渊、乐进、于禁几个将领神情肃然,他们心思复杂,但在战场上,杀降卒并不是什么大事。
“将那五千人的耳朵割下来,让那一百老弱送到对岸去!”曹操阴沉道。
听到这命令,众人不禁悚然。
“杀就杀了。如此做是否有违天理?”荀攸说道。
曹操摇摇头:“经过两次失利,冀州军军心已经溃散。此举虽然残忍了些,但能加深冀州军对咱们的恐惧。我军兵少,只能不断打击敌方地士气,如此才有可能在对恃相持时占据优势。”
荀攸低头不语,一众文武也是心思不一。
第二天一早。
匆匆用过饭食后。袁绍将幕僚召集起来,商讨下一步动向。
“主公,两次失利致使士气低落,咱们急需休整以恢复士气。不如退回黎阳屯驻,等青州军沿河西进到达南岸后,我等再行渡河。”逢纪建议道。
袁谭、郭图两人不敢再说话,袁绍暂时没有追究他们的过失,如此他们哪敢再出主意。
“正该如此,我军人心不稳。当休整后再渡河。”崔琰也说道。
“传令下去,严防吕布那厮袭击,还有……全军回黎阳休整。”袁绍下令道。他不禁想起三儿子来,似乎每当这个儿子在,战事就会无往不利。
“报!蒋义渠将军回到营外!”传令官禀报道。
“啊!”袁绍一声惊呼,“快让他进来!”
冀州军渡河的那些兵马除了颜良所部。就是蒋义渠所部。袁绍以为那些兵马全军覆没,没想到还有个将领逃了回来。
“末将无能,请主公处罚!”蒋义渠三十多岁,一把糟蹋的胡须,身上的铠甲没有了,只剩下一件破烂的征袍。手臂胳膊伤口给布帛包扎起来。
看到蒋义渠如此狼狈地样子,袁绍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如此逆境下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曹操军船只阻断河水,又有精骑冲杀出来,兵士们抵挡不住,死的死降的降。末将阻止不住,只身带着亲兵杀出重围,向东面突围而去。于上游人家寻得小船渡河,如此才能得见主公一面。可是到这里时只剩下……十人了啊!”蒋义渠低沉悲痛地说道。
众人肃然。在后路被截断的情况下,兵马数量不如兖州军,真的是很难逆转局面,蒋义渠能杀出来也算是难得。
“你还能领兵否?”袁绍问道。
蒋义渠抬起头来,惊疑一会后,坚定道:“末将愿为先锋,以报仇雪恨!”
“好,我军人人都有将军这般的决心,何愁曹操不亡!”袁绍说道。他这是激发士气之举。
“报!兖州军派几只渡船,送还百多兵士过来!”传令官再禀报道。
“啊!”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惊疑起来。
袁绍腾地站起身。带着一众文武来到外边。
这时很多兵卒围在营地边上,那里有被遣返的百多兵卒。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兵,和老弱伤残地人。冀州军兵卒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诉说着什么。
近卫亲兵将兵卒们分开,袁绍等人一看,顿时惊悚起来!
原来随那百多兵卒回来的,还有十多个麻袋。有的兵卒好奇地打开麻袋,结果里面都是血琳琳的耳朵。这时那些带血的耳朵就摊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