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些气短的亚德里恩，看到城下己方队伍再次集结，心道自己是无缘外出作战了，只好把一身力气都放在青铜号角上，浑厚的号声再度响起。
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城外的反抗军溃败如潮水，他们的夜晚视力本就低下，现在只能哭嚎着堕落而逃。
雄鹿巴克带领毛洗工，硬生生斩杀了八名骑兵，取得颇为可观的战果，但却难掩大局溃败。
但巴克却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他拽过一匹缴获的战马，翻身跃上，拎起一把铁匠打铁用的大铁锤，反而向骑兵团发起了冲锋。
“不要退，今夜一退，咱们只有死路一条，跟我冲锋，他们人数稀少绝不是咱们的对手！”
巴克的大吼甚至盖过号角的声音，竟然让正在溃败的反抗军有所聚拢。
然而发起冲锋的巴克却没有迎来他想要的决战，当骑士们看到魁梧勇悍的人形猛兽挥舞常人难以挥动大铁锤冲过来时，他们竟然勒住漂亮的战马向一旁撤退。
巴克面露嘲讽，这些胆小如鼠的骑士真对不起他们胯下的战马，瞧瞧那些马儿，又高又大，四肢匀称，皮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鬃毛像是雄狮，尾巴甩动卷起强风。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支骑兵，该多好——！
他的嘲讽和畅想瞬间被打断，那些骑士并非逃命，而是灵活的调转方向，躲开巴克的冲锋，转而抽出马背上的骑弓，朝着只穿了一层不合身的锁子甲的巴克开始齐射。
“去死吧，蠢货！”骑士们叫嚣着。
骑弓虽然威力不如步弓，但如此近距离也足以破甲，数十人齐射，再加上城内又冲出来上百人。
箭矢和长矛再度笼罩了巴克这头不长记性的人形猛兽。
这回他可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了，箭矢刹那间插满全身，一根乘风飞来的长矛恰好插进他腹部绷带包裹的地方，直接洞穿，把沾染大便的肠子都扯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两根长矛飞来，先后穿过他的胸脯和下腹，临死前身体本能地激昂反应，让他忽略疼痛冲锋不止，但却成为最后死亡音符。
巴克嘶吼着，像头将死的猛兽发起突围，可当他猛地发力，浑身绷紧，肠子立刻顺着伤口迸射而出，仿佛在向外喷射一条条蠕虫。
“呃——！”雄鹿巴克发出临死前的喉鸣，紧咬牙关，双目血红，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铁锤投掷出去。
然而，这回力量之神没有眷顾他，铁锤飞出数米轰然落地。
骑士们则欢呼着，一起围了上来，六七把骑枪一起插过来，洞穿了雄鹿巴克，而后骑士们大吼发力将巴克脑袋低垂的尸体抬向半空。
砰——！骑士们甩手挥枪，尸体轰然落地。
随后，剩余的四十多名骑兵，联合一百多步卒，将数百乱军团团围住，仿佛用超薄的套子裹住一颗巨蛋。
但巨蛋空有体型，却始终不能射穿套子。
被压制了一整天的士兵们围拢列阵，长矛竖起指向被包围的毛洗工们，箭在弦上、矛在手中，胜局已定。
毛洗工头领满脸不可置信，双眼流露出莫大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些人会失败呢？
难道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注定要骑在穷苦人的脖子上拉屎吗！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接受审判！”骑兵指挥官大吼道。
“投降？哈哈哈！你是要我们去送死吗？”毛洗工头忽然狂妄地大笑起来，他像一头穷途末路的狼王。
“我们不再是任你们欺辱的羔羊，我们是见血的狼群！你休想再喝我们的血、穿我们的皮、吃我们的肉、烧我们的骨头！压迫和杀戮，只能换来我们的尖牙利齿！
正义万岁，绝不后退！”
当他的吼声在暗夜炸响，当他的手臂在败局已定之际挣扎挥动，当这些曾经温顺的毛洗工面临反抗之后的死亡，四下仿佛被海水淹没般沉寂，双方越来越近，杀气几乎喷到对方的脸上。
而毛洗工们却反常地摆脱恐惧，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凛然面对死亡的光芒，不可侵犯，难以直视。
他们开始低声念诵头领的最后一句话——正义万岁，绝不后退......
然后，学士断然拒绝了贝克特主教派人传来的提议，执意斩草除根。
毛洗工们被骑兵一拥而上，分割、刺穿、斩杀......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正义，似乎从始至终都未降临，起码未曾落在他们头上。
困境中的贵族依旧能指挥兵马，掌控财富和力量。
中毒昏迷的士兵也有学士救治，不像一文不值的贫民，中毒后只能等死。
老爷们的家眷也有士兵护卫，享受多年的富足生活后还能溜之大吉。
可他们呢，他们的妻子、儿子和女儿呢？除了贫穷和死亡，什么都没有。
当最后一名毛洗工被屠杀，仰面倒地的尸体死不瞑目，浑浊的眼睛望向漆黑的夜空，一片乌云飞来恰遮住那唯一的稀薄月光......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尽管爆更成绩不理想，但作者菌还是决定继续下去，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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