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和王仁恭大开眼界,看得赞叹不已。
两人有不解之处,也不用杨浩解释,早在一旁干听了许久穆离却是挺身而出,替长孙、王两人讲解了起来。他几乎是伴随骁果右军,一同成长起来,对于骁果右军却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听着穆离一本正经的解释,长孙晟大为惊讶,不由多了少年郎几眼,将他记在了心里。能在这个弱冠之年有这副见识,端的不简单。
直到暮色深沉,张灵姝派小鸾来催问晚饭,长孙晟和王仁恭始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待起身告辞,却被杨浩留下来共进晚餐。
两人却之不恭,只好留了下来。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杨浩府上的菜肴口感似乎与平日里他们吃的略有一同,至于哪里不同一时说不上来,但是就是觉得秦王家的饭菜更有味道一些,两人不觉大快朵颐。
晚饭之后,杨浩向长孙晟询问起朝堂上的近况,尤其是征讨辽东的部署。
“应该快了,至晚也会在五月初出兵。”长孙晟打了一个饱嗝,老脸微窘,干咳一声后,赶紧回道。
杨浩闻言轻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圣上还是决定要御驾亲征吗?”
长孙晟叹道:“是的,陛下圣意坚决,任谁也无法动摇!不过在吏部尚书牛弘、刑部尚书梁毗极力劝说下,陛下好歹答应坐镇涿郡,这才让朝野反对声音小了下去。”
杨浩抿了抿嘴,问道:“那朝中其他重臣呢?”
长孙晟知道杨浩问的是众世家的态度,微微一顿,如实道:“朝中大臣的意见大体分成两拨,除了牛尚书等人之外,更多的大臣却是反对陛下对辽东用兵,不光如此,而且还劝谏陛恤民情,反对运河、驰道修建”
不用长孙晟明说,杨浩便猜到他说的是太常卿高熲为的那些人,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长孙晟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
杨浩沉默了一会,最后吐声道:“朝堂上的事情,交给陛下和太子去烦心就好了,我们专心收复六镇之地便是了。接下来几个月还请长孙将军、王太守全力以赴,郡兵改革仰仗两位了,其他的事情由本王来承担。”
“是!”
长孙晟王仁恭两人同时抱拳,异口同声道。
事情既定,两人向杨浩告辞,杨浩送两人至府门。
“秦王请留步,太原城里的官员现在还以为我与殿下不睦呢,若是让他们瞧见了您对我如此礼遇,只怕会有很多联想。”长孙晟一边笑着,一边婉拒了杨浩的送行。
此时已经过了戌时,但月明云轻,星光大亮,几十步外清晰辨人。
“两位慢走。”
杨浩拱了拱手,忽然朝王仁恭问道:“王太守何日启程去马邑?”
王仁恭恭敬回道:“明日便动身。王爷不必客气,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杨浩笑道:“那如何使得!”
虽然王仁恭体魄健朗,看不出已经年近五十,但总归比杨浩大了许多岁,纵使其曾是秦王府佐官,杨浩也不会因此轻视他。
“明天河原那边要开炉了,我却不能抽身,不能送你,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王爷!王爷珍重!”
王仁恭含泪激动拜别,与长孙晟一同离去。
长孙晟、王仁恭去拜见杨浩的消息,当天晚些时候便传到了太原城众官员的耳朵里,尤其是两人离开时冷淡的神态,更是让人联想纷纷。
“传闻秦王与长孙家不睦,果然是真的!两个人一个是秦王,一个是河东总管,若是冲突起来,我等太原系官员该如何自处呢?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听到长孙晟两人被晾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落时分,杨浩才姗姗返回,王绩等人不由叹了一声。
刘文静在自己家中,听了属下的传报,不由皱了皱眉,问道:“秦王是何时从悬瓮山返回的?”
那名属下微微一惊,想了一下,恭敬回道:“好像是申时一刻。”
刘文静眉毛一扬,又问:“长孙晟两人离开时,又是何时?”
“差不多戌时前后。”
刘文静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自言自语道:“长孙晟和王仁恭竟然在郡守府呆了两个时辰,有点意思”
报信的属下疑惑道:“令使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刘文静呵呵一笑,摆手道:“没什么,你下去吧。”
“是!”那人躬身退下。
刘文静眯着眼,望向无尽的夜空,喃喃道:“呵呵,一个杨浩,再加上一个长孙晟,看来太原要变天了!只是,这太原城之外的天下,又会怎么样呢?”
在他注目的夜空一隅,幽深晦暗的天幕背景下,隐隐有星云浮动,似玄龟,似游龙。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