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教航子吧……航子你过来看我怎么做的”,大山妈朝站在厨房门口的林航招招手,然后开始了示范。
大山妈往刚才拿着的盆里倒了些面粉,加点温水和一小勺盐,开始和面。
要说烙饼是桃溪村最常见的口粮之一,几乎家家都会烙,刚出锅的卷饼放上些黄瓜丝、豆芽丝或是土豆丝,再加上根大葱,然后卷起来,蘸点甜面酱,那滋味别提有多美。
不过烙单饼最重要的就是和面,将面多揉几次,让整个面团光滑,细腻,用力一扯不会被拉断,这样做出来的卷饼才会劲道,有嚼劲。
林航仔细看着大山妈的每个步骤,然后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也照做一遍。
“啪啪——”,大山妈把面团在面板上摔了几下,然后开始揉了起来。
揉,搓,压,挤,十分钟左右,她将面团给揉好了,然后分成拳头大小的一个,放回到了盆里,然后盖上塑料薄膜,静置一会。
这一步叫做醒面,这一步结束之后就可以开始做烙饼了。
李大山的父亲打完麻将,冒着雨和麻将搭子赵六顺路一起回家。
“大山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麦香味?”,赵六嗅着周围的空气,东张西问的说道。
被赵六这样一讲,大山爹也闻到了这股子淡淡的麦香。
这种麦香味有股麦田中的气息,香甜诱人,但是在香甜之中又带着些许的咸味。
“这小味够挠人的!”赵六用力的嗅了嗅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在烙饼?”,大山爹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同。
是不是自家老伴做的?可是这么香的饼,又让他确定不了。
“哎呀妈呀,老李啊,你跟我装什么傻啊,这香味就是从你家院子里飘出来的!”,已经到了李家门口,赵六把头伸进院子确认的说道。
“还真是我家,奇了怪了,今天婆娘她一下长本事了?”,大山爹不可思议的说道。
“装啥愣啊,还怕我吃这一口啊。”,赵六打趣的说道。
“胡吣啥呢,来都来了,看看老婆子在做啥,吃一口再回去”,大山爹推着赵六一起进了屋。
一进屋里,大山爹朝着厨房瞅了一眼,透过厨房的门,一下就看到了正在烙饼的林航。
“原来是航子在烙饼啊,怪不得这味这么香,我就想着和平时的味道不一样!”
“是林航啊?”赵六听到林航的名字后,露出惊讶的表情,从大山爹身后闪过来到厨房:“那我可得看看,上次吃了你做的肘子,那小味我惦记到现在呢!”
林航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喊他什么,大山马上开口道:“赵六叔!”
只怪村里叔伯婶子实在太多,林航立刻依样画葫芦打了个招呼:“赵六叔。”
赵六叔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航烙饼。
厨房里,一张铁鏊子平锅摆在正中间,下面烧着小煤炉,鏊子上正铺着一张雪白的卷饼,一看就是刚放上去的。
林航心无旁骛的专注着眼前的卷饼,仔细着火候,他熟练的拿起长木筷子,轻轻地插入到卷饼下面,然后慢慢地左右挪动,让卷饼跟铁鏊子分开,然后用巧劲微微一抬手,整张卷饼在空中上下翻了个面,又稳稳地落回到了铁鏊子上。
“太厉害了”,赵六忍不住称赞道。
他原以为林航只会铁锅炖大菜,没想到手上还有这精细活的本事。
李大山搬了两个凳子给自己老爸和赵六叔,让两人坐着看林航烙饼,自己凑到林航身边有些手痒痒的想试试。
“航子,你休息会儿吧,我来烙两张”,李大山碰了碰他的肩膀说道。
“行,我把这张饼烙上就换你”,林航说完从盆里拿了个面团,往放在地上的油碗里蘸了一下,然后放在锅面上,用木筷子轻轻推开,筷子轻轻一转,面团就变成薄薄的一层圆形卷饼铺在了鏊子上。
林航看了一下,发现差不多了之后,这才把卷饼挑起装盘。
赵六看着林航做的卷饼厚薄均匀,散发着小麦的香气,他痴迷的看了看盘子里烙好的卷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李大山一看林航娴熟的技艺,已经来不及打退堂鼓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了,你把它翻个身就行了”,林航起身,李大山一屁股坐到了小板凳上,学着林航刚才的样子开始翻饼子。
“大山,可别把卷饼弄破了”,大山爹看着尽兴,出言提醒道。
“知道了,破了我吃!”
很快,卷饼朝上的一面,一个个浅棕色的小斑点显现出来,再烙就要焦了,大山有些紧张的把卷饼挑起,放到一边的盘子里。
大山妈在灶台上,炒了一盘土豆丝,又洗了颗生菜只留嫩叶,再把大山从集市上买来的猪耳朵卤菜装盘端到了桌上。
“来,你们大家先吃,航子,我来烙饼吧,你去吃晚饭”,大山妈接替林航烙饼,让他去吃饭。
“好嘞,婶子”,林航洗洗手,坐到餐桌旁。
他拿起一张卷饼,用筷子夹起一张生菜叶子,再放上一筷子土豆丝和两根猪耳朵肉,把卷饼裹起来,两端再一折,防止配菜和油溢出来。
卷饼拿在手里,一股鲜香味扑面而来,使人食欲大开。
林航咬上一大口,唇齿间立刻充满了各种香气,猪耳朵肥而不腻,当中的脆骨嚼起来脆爽鲜嫩,配合着土豆丝的酸辣,生菜咬起来“吱吱”的爽脆,掺杂着麦香的卷饼,劲道弹牙。
细细咀嚼,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真是妙不可言!咽下去后,在口腔里还留有一股卤肉的鲜嫩和麦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饭桌上,赵六叔和李大山父子一个个都是大口的咬着卷饼,谁都不甘落后,吃完一张又卷一张,赵六叔吃的嘴角泛着油光,不停的嚼着卷饼呼着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盘里的配菜越来越少,林航想着大山妈待会儿没得吃了,于是拿着吃到一半的卷饼,跑到厨房问道:“婶子,你也快来吃点吧,菜要没了……”
大山妈又烙了一盘子卷饼笑着说道:“没事,我还有酱菜呢……你们那够不够,我还有点肉丝,给你们炒一盘酱肉丝卷饼吃”,说着站起身,拿起灶台旁的一碗肉丝说道。
林航回头看了眼桌上所剩不多的配菜:“婶子,要不你去吃点吧,我有点饱了,这肉丝我来做。”
“那好吧,我把这盘饼端过去”,大山妈出了厨房,林航把手里的半个卷饼吃了以后,洗了洗手,瞧到碗里的是里脊肉丝,打算做盘京酱肉丝卷饼吃。
林航往装里脊肉丝的碗里打了个鸡蛋,再加一勺盐胡椒粉、淀粉和油抓匀。
起锅烧油,油烧六成热以后,倒入肉丝,滑油炒二十秒出锅备用。
接着林航开始在锅里调酱汁,白糖、甜面酱,炒至焦糖色,不停炒至冒泡,加入水淀粉继续翻炒。
他用锅铲盛起一点酱汁,试了下味道,似乎香甜有余,鲜劲不足。
手刚拿起放盐的小勺,他脑中灵光一勺,想起了今天买的三伏秋老面油。
“噔噔”,林航也懒得撑伞径直朝屋外跑去。
“下雨呢!怎么啦?”,大山斜过身子朝门口喊道。
“拿酱油!”
跑到停在门外的小吃车旁,林航从车斗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拎着塑料袋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里。
“头发都湿了,这灶台上就有酱油呢!”,大山妈替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拿他没辙的说道。
“这酱油不一样”,林航想着锅里熬着的酱汁,麻溜的跑进了厨房。
拧开瓶盖,加入了一点老面油,他把肉丝倒入锅里翻炒,让酱汁裹满肉丝以后收汁,原本独缺一味的肉丝,立刻变得酱香浓郁,散发着咸甜交织的气息。
香味飘出厨房,让餐盘旁的几人纷纷停下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端盘走来的林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