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被活埋在积雪之中,薛雨馨的俊俏的脸庞闪烁在他的脑海,“来世相见!来世相见!”心底痛苦的念叨着,绝望地向前抓挠……
就在他筋疲力尽,闭眼等死之时,触手处突然觉得极为柔软,巴掌大小宛若棉花。田襄心中一惊:难道是什么生灵?他在这片雪域所见太过诡异,已经见怪不怪了。但那团柔软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田襄下意识地抓了几下。
突然,整座山岭又是一轮颤动,积雪将田襄挤压的愈发厉害。就在此时,田襄突然觉得,那团柔软的东西似乎增大了不少,依然有碗口大小。这等变故令田襄愈发诧异。他屏住气不断抓挠那柔软之处,此时整座山峰也在剧烈地颤动,那柔软之处瞬间增长至脸盆大小。田襄拼尽全力向那里挤去……
“噗”的一声,他的头似乎钻进了什么东西之中,触之柔软,真实有物。原本他夜能视物,然而在这里却难见丝毫。他不及细想,连忙挣扎着爬将进去。
他的脚刚离开那进口处,突然觉得身后冰寒。连忙探手过去,触之冰凉坚硬。田襄又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奇怪的是,他每前进一步,身后立马变得坚硬无比。他心中惊惧,待在原处琢磨了一会,但不及要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匍匐前行,前方柔软之处延绵不绝,而身后依旧瞬间如岩如冰。
随着不断前行,柔软之处渐渐宽敞了很多,有些地方田襄甚至能半蹲起来。一片漆黑之中,他下意识地向前摸索。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似乎是一条不归路,他每前进一步,退路顿然消失。然而他别无选择,唯此机械而盲目地前行着。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阴阳路?难道我死了?田襄抬手用力拧了一下自己,明明还有痛感;探了探自己的鼻息,显然还有呼吸。穆然间,他突然一愣,这里明明充满着什么东西,何以会有氧气?他抬起手来,四下摸索,一米见方,触之有物,却毫无阻挡。他斜靠在坚硬处,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想找把手电筒出来。可几天来先和巨蟒、鼠群搏斗,再是被阴蝶拎着上蹿下跳,早把背包以及身上多余物件丢弃的干净。唯留手中一把匕首,一身破损不堪的衣服,再无它物。
田襄怅然地叹了口气,瞪大双眼想要探寻,可似乎两眼被柔软之物紧紧包裹,难窥分毫。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混沌?盘古破混沌开天地,难道破的就是这东西?他的心头猛然一动。混沌路!既然有路,自有出口。念及此,田襄奋力向前爬去。
然而,这条路时而缓缓向上,时而延绵而下,毫无尽头。田襄痛苦而无助地朝那柔软之处攀爬着……。没有了时间,也没有空间,不知已过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机械的前行,掏干了他所有精力。嘴唇龟裂若土,手臂和膝盖血肉模糊。他绝望地颓坐在当地,用尽全力艰难地挺直腰杆,无力地四下摸索,两手最终停在身后的坚壁上。突然,他笑了,接着是一阵痛哭。祖父祖母慈祥的面容在脑海里浮现,他不明白,活着为什么会这么艰难?原以为可以掌控的自己命运,然而上苍根本没给于眷顾,更没给他掌控命运的机会。所有的奋争,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如果还能从来,绝不会选这条艰难的路,更早的放弃,似乎对大家都好。薛雨馨的俏脸浮现在脑海,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愈发地清晰,“唯愿苍天无霜雪,永陪君畔了此生”,他默默地念叨着薛雨馨那次离开时留下的这句诗,泪流满面,“你还好吗?愿来世还能相逢。”
田襄挣扎着,试图再次前行,然而刚探身要起来瞬间就趴在了地上。此刻,感觉整个身体已不再属于他,甚至觉得这个躯体已成了他的桎梏,紧紧地束缚着他,令他窒息,甚至有种钻将出来的念头。他心中不甘,明明自己找的了一条出路,虽不知将通向何处,然而只要有路必然就有终点。他不愿倒在这里,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地向前爬去。那浓厚柔软的物资紧紧地包裹着,此时的他,每动一下都极为的艰难。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小,最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似乎经过了无尽的岁月,也似乎只是片刻之间。田襄呆在那里,纹丝未动,宛若一块生而在此的石头,亘古至此。
死了?活着?只有微弱如游丝般的一缕残存意识,在这块狭小的空间游动。
一定是死了。因为田襄觉得自己已离开了躯体,被挤压甚或是被融入一些莫名的东西之中。难道自己此刻只是个阴魂?仅残存几缕微弱的意识没有消散?他想哭,甚至想大喊几声,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丝毫声音。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