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也知道晁訾今天要出门,所以格外关照,早早就收了云雨,待天亮时,空气中除了多一丝湿润,连地面都干爽了许多。
因为不是去打仗,所以晁訾把小草和杏子也带上了,至于晁訾有没有别的意思,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草是晁訾从床上拎起来的,小姑娘昨晚似乎也没睡好,眼睛红红的,精神有点萎靡,不过还是那么乖巧,尤其是听说晁訾要带她去看大海,很快就满血复活,一会就又叽叽喳喳地活泼起来。
杏子这回是真的做贼心虚了,不太敢面对小草,尤其是被晁訾折腾了大半宿,身子如同散架一般,勉强上了马车就再不肯下来了。
晁訾久旷之身,也就是杏子这有功夫在身的女子,换做一般人就得去打吊瓶了,当然了,这时代得说是去看妇科。
杨志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先行一步,燕青、李逵也跟杨志一起走了,按李逵的话说,都督这规矩太多,还是远点好。所以出行的时候,晁訾身边除了一千近卫军,就是几个水军将领和朱武、蒋敬等人了。
早早用过饭后,待城门打开,晁訾才带队出城而去。
谁也没注意,在晁訾人马远去之后,一只信鸽也冲天而起,在城市上空盘旋片刻后,振翅飞向西南方向。
待到中午的时候,一辆马车在数十侍卫的护卫下,神神秘秘地出了李承贵的府门,在城内转了几圈后,才由西门出城而去。
青州的城防早已是梁山人马,李承贵这伙人显然是在防备梁山人马,可他并不知道,晁訾已经重点关注他了。
白胜站在城头的墙垛后面,看着逐渐远去的李承贵一行人,摸了摸他那独具特色的八字胡,嘴角闪过一丝嘲笑。
东京汴梁。
此刻用一句墙倒众人推来形容梁师成处境,最为合适不过,因为青州的事不知被谁捅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很诡异,梁师成私下勾结梁山贼寇,先是将十万大军葬送一空,随即将京东东路整个拱手相送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在市井中被人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
随即太学院那边也得到消息,而那边的消息更精确,梁师成因为什么跟梁山勾结、又是同梁山如何密谋的,等等一大堆证据,都被这帮仿佛无所不知的太学院学生揪出来了。
即便这样,御史台的那帮言官们也没敢弹劾梁师成,谁不知道梁师成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不开口,弹劾也是白弹劾。
事情当然不能这么算完,太学院那边一个叫陈东的学子,很快就纠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学走上街头,口中高呼严惩梁师成、收复京东东路、剿灭梁山贼寇的口号向皇宫挺进。
收复京东东路和剿灭梁山的事,同普通老百姓没多大关系,甚至梁山好汉在很多普通百姓口中,口碑是相当的不错,可打倒大宦官梁师成就不一样了,京城上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那有一个不恨他的?
于是乎,这支游行请愿的队伍,在声讨梁师成的呼声下,越来越壮大,待行至皇宫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十几万人,可谓是万人空巷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徽宗怎会不知,况且京东东路的事还是他默许的,问题是这种事没人提出来,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可一旦见光了,那就要给朝臣百姓一个交代了。
对梁师成这条最听话的老阉狗,徽宗是真不想收拾,可不处理的话,又该如何向世人交代?难道要他当皇帝自认完犊子,是他害怕梁山,才默许梁师成卖国的?怎么可能?圣人是不会犯错地。
此刻皇宫外高呼严惩梁师成的声音是一阵高过一阵,其实历史上,这个陈东确实搞过这么一出,不过他声讨的可不仅是梁师成一人,而是连蔡京都算在内的六贼,只是不知为什么,那几个混蛋的坏事也没少做,陈东他们却唯独选择了梁师成一人。
此刻的梁师成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几乎成了徽宗的影子,徽宗走一步他跟一步,连上厕所都不例外。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对,怎么看都顺眼,若厌烦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他干什么都是错的。
几天下来,徽宗已经越来越看梁师成不顺眼,在徽宗眼里,这老阉奴已经俨然是黑锅的化身,话又说回来,他惹的祸,他不背黑锅、谁背?
徽宗虽然一心想成为一个文艺皇帝,却也不是一点帝王之术没有,若是直接处置了梁师成,身边别的人怎么看,以后谁还愿意替他背黑锅。
“黑、哦不!老梁啊!不要这么紧张,有朕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不用总跟着朕,一会太子要来,朕已经命他处理这件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徽宗是打着哈欠同梁师成讲的话,昨晚他修道比较入戏,而后又做了一些激烈运动,所以比较困乏。
听说是太子来处理这件事,梁师成总算是放下点心,因为他一直和太子交好,郓王数次暗中算计太子,都是他从中化解的。
梁师成现在已经有些明白过来,能把他算计这么精确的除了童贯和他那几个死党,不会有别人,因为别人不可能知道他这么多事。
心中也不无后悔,钱财没就没了,再搜刮就是了,如果能早点想明白这点,何至于处处被梁山牵着鼻子走。
哼!童贯、蔡京、蔡攸,你们等着,待老夫过了这关,看老夫怎么消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