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訾其实一般很少参加地方官员举办的这种接风酒宴,不过没办法,实在是荆襄这个地理位置太特殊了。
在襄阳城中有一条内流河,从城中蜿蜒而过,直通汉水,宴请晁訾的地方,就在在条河的一侧,名曰“望江楼”
天色并没有完全黑下来,附近的街道就已经被衙役和军兵严密封锁了,而酒楼前则满是荆襄一带名流士绅的车马和仆从,所有受邀参加宴会的名流们,则都等在一楼大厅内。
朱武和程万里也在受邀之列,这时候也已经提前到了。
“燕王殿下驾到!”
随着这声呼喝,晁訾在蒯鹏的陪伴下,满面春风地出现在酒楼门口处。
“参见燕王殿下”
仿佛训练好了似的,所有人一起躬身施礼轰然道。
晁訾摆手道:“都免礼吧!本王不太喜欢客套,大家随意就好”
晁訾说完,就在蒯鹏的陪伴下,顺着楼梯走向二楼,二楼才是主宴厅,五张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凉盘,随着晁訾等人的入坐,侍女们如花蝴蝶一般,开始端着菜穿梭于各桌之间。
就在晁訾同荆襄的名流们推杯换盏的时候,蒯鹏的老管家也来到那个被锁的小院前,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后,在两个壮妇的陪伴下,迈步走了进去。
院中的女人名叫方琴儿,人如其名,从小就酷爱弹琴,为此她的父亲给她请了不少名师教授她,而那曲白狐,也是她在无意中听来,哀婉的曲调,让她从此就割舍不下。
方家是襄阳的书香门第,能嫁进太守家,虽不敢说高攀,却也算是嫁入名门了。
只可惜方琴儿的命实在不好,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蒯家的小公子其实就是个病篓子,娶她过门,也不过是想冲喜而已,却不想喜没冲成,蒯家小公子见了新娘的美貌后,激动之下,竟直接死过去了,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于是方琴儿就成了克夫的毒妇,被直接关进一个单独的院子,而因为晁訾的到来,蒯鹏心急给晁訾倒地方,竟把她给忘了。
方琴儿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因感怀自己的命运,所以时不时会弹奏一下这曲白狐,再然后就被晁訾听到了。
如果不是晁訾的出现,方琴儿说不准那天就会暴病而亡,而以蒯家的势力,方家根本不敢有丝毫怨言。
而若不是她的这个姓氏勾起了晁訾的心事,怕是晁訾也不想多事了。
蒯鹏一心想把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送去洛阳为官,又怎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死活?不过这女人毕竟是他家媳妇,若要这么送给晁訾,他的老脸也不用要了,所以老蒯同志就想了好主意,让方琴儿假死掉。
被囚禁在这个院子里,有家不能回,想念爹娘也无法见面,方琴儿早就想一死解脱了,所以眼见老管家拿着一**毒药过来后,并没有多问,很痛快地把毒药喝了下去,倒把老管家弄得好生郁闷,想了一肚子的话,居然一句话都没用上。
然后老管家指挥两个健妇,在征得晁訾侍卫的同意后,就将方琴儿抬进了晁訾寝室旁边的一间厅房。
侍卫们知道晁訾白天曾找蒯家要过这个女人,所以才能这么容易让人进入晁訾休息的地方。
晁訾喜欢热闹,但他喜欢的热闹是像梁山好汉们在一起那样,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地纵情欢笑,却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每个人都虚头巴脑地在他面前轮番表演着。
没办法,应酬嘛,不就是这个样子?
好容易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晁訾正打算借口不胜酒力离开,就见两个年轻人向他这一桌走了过来。
蒯鹏看到两个年轻人,眉头一皱,佯怒道:“混账,怎地这般不通世故,殿下在此,还不快快过来拜见?”
说完转头对晁訾赔笑道:“殿下勿怪,这是臣的两个犬子”
“草民蒯兴、蒯胜,参见殿下”
两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很乖巧地向晁訾躬身施礼。
看着两个俊朗的年轻人,晁訾心中不由暗赞,不愧是世家教出来的子弟,举止谦恭有度,并没有因为他是王爷,有什么不当之处,不过怎么总感觉这两小子怪怪的,至于那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点点头道:“不知你兄弟二人都有何志向?”
身体稍壮的蒯胜昂然道:“启禀殿下,草民想去幽州,杀尽胡虏、封狼居胥,是草民从小的梦想”
“逆子,你胡说什么?”
晁訾还没等表扬这小子,蒯鹏在一边就先不干了,边关多危险啊!他蒯家在中原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现在燕王又十分重视他蒯家,何须还要去边关拼命?
蒯胜被老爹怒斥之后,虽不敢反驳,却也是一脸不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