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执法行动,可不论朱武还是白胜,即便是陈东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
两个国子监的祭酒,都是执教多年的老学究,门生故吏遍及大江南北,甚至洛阳府衙中也有他们的学生。
两个祭酒,一个姓姜,一个姓王,其中王祭酒是个真正做学问的人,为人方正,考题并非是他泄露出去,甚至是姜祭酒都没有刻意泄露考题。
白胜本着抓错不放过的心思,将这两人全部拿下后,顿时就被两人那些不明真相的学生误解了,在这些学生心中,他们的恩师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所以他们坚决要求梁山官府放人。
起初朱武和白胜并未太在意,可当来府衙前请愿的学子越来越多,两人终于感觉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国子监的最高官职就是祭酒,这就像一种荣誉称号似的,姜、王二人本已经卸任祭酒的职务,可因为资历和能力摆在那,所以就一直在国子监发挥着余热。
而国子监目前真正掌权的祭酒,则是从汴梁太学院过来的,此人姓汪名有伦,不论在汴梁还是洛阳,在学术界都有很高的声望。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汪有伦不但满腹经纶,而且还是个坚定的保皇党,保的还是目前在临安的那个皇帝。
汪有伦的心机很深,他知道梁山气候已成,想要凭武力搬到晁訾,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就改变了策略,而这第一步,就是先搞臭晁訾及梁山政权的名声。
汪有伦心机深沉,却又十分清高,因为他从不同其他那些同情大宋的官员勋贵们来往,所以暗卫们也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严格说起来,姜祭酒也挺冤的,因为他只把考题告诉了汪有伦,在他想来,像汪有伦这样学识渊博、一身正气的人,是不可能把考题泄露出去的。
这种事汪有伦当然不会亲自去做,而是指示他人将考题卖出去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姜祭酒把他招出来,他也可坚决否认此事。
只是汪有伦也没想到朱武处置这件事的方式这么特别,几乎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不要紧,既然抓了两个老祭酒,那就来个将计就计,于是乎,在汪有论的暗示下,上千名学子组成的请愿团,就激情澎湃地聚集在了府衙的大门外。
而此刻,做为学子一方的代表,汪有伦也来到了府衙与朱武进行交涉。
汪有伦长相儒雅,卖相十分像样,在他面前,陈东甚至都是站在一旁说话,以示对原大宋最高学府之一、国子监祭酒的尊重。
这样的场合,白胜是不会出现的,只有朱武、裴宣和萧让几人出面应付这个汪祭酒。
“几位大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可以对天发誓,姜、王两位老祭酒,是决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的”
裴宣对这件事知道的虽晚,不过白胜已经向他交代了事情经过,所以听汪有伦说完后,冷然道:“汪祭酒的意思是我梁山在办冤假错案不成?”
汪有伦以他读书人特有的傲气,傲然道:“敢问几位大人,外面卖的考题可与实际考题一致?”
朱武接口道:“我和陈大人在发现考题泄露后,已经临时更改了考题,当然不会再同泄露的考题一致了”
“哈!这可真是欲加之罪,所有事情都是在你们考院内完成,外围又有你们的士兵把守,当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汪有伦打着哈哈,冷笑着说道。
听汪有伦这般颠倒黑白,连陈东这个他昔日的学生,都听不进去了。
躬身道:“恩师勿恼,此事确是学生和朱大人一同所为,决不会有错的”
汪有伦狠狠地瞪了陈东一眼,所有学生中,他曾经最看好,现在却是最失望的,就是这个陈东。
瞪了陈东一眼后,汪有伦随即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这事老夫就不管了,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若那些学生们有什么事的话,老夫就去找燕王殿下理论”
朱武真的是有些怒了,老子在山上的时候,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真是燕王把你们这帮酸儒惯坏了,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酸儒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冷哼一声,也不跟汪有伦说话,起身就拂袖而去。
汪有伦见状,也冷哼一声,起身而去。
看着汪有伦的背影,陈东的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叫出口,他现在是梁山的官员,而且错不在梁山,他若在这时候没有站好队的话,那他的仕途就真的完了。
裴宣的眉头也皱起来,这几年执法断案,确实积累了不少经验,可这样的事却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时间也没明白汪有伦话中的含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