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孙策单独召见了全熙。虽然经过一夜宿醉,孙策的精神依旧有些颓然,但是显然脑子已经清醒过来。
“子曜,如今孤的困局,便是那令人胆战心惊却又无可奈何的活死人。孤知道,在对付活死人方面,你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孤想听听你的意见,接下来,孤应该怎么做,你又将如何辅佐孤!”清醒时的孙策,还是有着让人钦佩的眼光的。
“放弃秣陵,沿江西进,奇袭豫章。我听闻秣陵至曲阿的沿江一线,乃是活死人活动最为猖獗的区域。既然事不可为,不如直接放弃。一旦拿下豫章,向东可直取会稽,向西则能威胁江夏,长沙,向北还能谋取九江庐江等地。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使伯符兄获取建立霸业的根基。到时候再谋求整个江东也不迟!”放弃秣陵时全熙深思熟虑后的建议,如果死守着秣陵,最终只能把自己耗死。
“子曜,孤在这秣陵城等了你半年,难道就是为了听你这样一个结果吗?没有丹杨,吴郡这样的富庶之地做根基,拿下豫章蛮荒之地又有何用?如此舍近求远,避重就轻,子曜啊,你到底是何居心?”孙策突然冷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全熙,几乎要将全熙的内心也看穿一般。
“伯符兄误会了,熙处处为你考虑。丹杨,吴郡之地,如果能掌握在手中当然是最好,可是现在的局势,你不觉得诡异么?为什么成群结队的活死人,单单聚集在秣陵,曲阿一线,难道你不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在完全不知道敌人在何处,又有何目的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所谓身在局中不知局,只有自己跳出来,或许才能看清楚形势。
“如今荆州刘表,实力雄厚,治下稳定,且家父便是死于荆州黄祖之手。子曜说什么西进可取江夏,长沙,难道是欺孤乃三岁无知小儿吗?”孙策怒道。
全熙只是让孙策先退避秣陵,等看清局势再做图谋,但是在孙策看来,全熙这是故意让他身陷危局,居心叵测!
“全熙不敢,只是伯符兄相问,熙表述心中的想法,最后如何定夺,还是要听伯符兄的决定!”全熙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再废话了,刚才孙策相问,根本也不是真的要听取什么不同意见,或许只是在套取全熙的态度罢了。
“孤还是这秣陵之主,子曜心中还知道这一点便好!”见全熙服软,孙策果然反而温和了态度。
“请伯符兄示下,熙必然全力而为!”全熙已经彻底对孙策失去了信心和耐心。不管自己的提议正确与否,作为一方主帅,总归是要有能够纳言的胸襟和气度,可是如今的孙策……
“之前孤便在江都布置下了一支部曲,想必子曜也还记得。子曜这便返还历阳,将能够调取的兵力全部渡江至秣陵,然后与孤会合后,直取曲阿,再配合江都码头的兵力南下,两面夹击之下,必然能一举击溃刘繇。只要孤将曲阿和秣陵连成一线,就不再畏惧那活死人之乱。”把全熙当初的想法占为己有,全熙也不说什么了。但是现在跟当时的局势完全不同,怎么能够用相同的办法呢?
“熙谨遵伯符兄将令,即刻返回历阳,带上部众增援秣陵!”全熙也不再多说,口中遵令。
孙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全熙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心中又一阵狂跳。
“子曜,且慢!”
“伯符兄还有何吩咐?”全熙转身问道。
“子曜,你这一去,不会一去不返吧?”孙策突然眯着眼,用沉闷的声音问道。
“伯符兄此话何意?是信不过兄弟我吗?”全熙原本想着将三千人马带过大江,跟着孙策殊死一搏,虽然结果很可能一败涂地,但是不管如何,总算自己也问心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