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台下近万名观众看到这样的热闹场面,一开始还挺兴奋的;可时间久了,只觉得乐声喧杂,不堪入耳,顿时开始埋怨起来。什么鬼音乐,这几十个乐生各奏各得,一团大杂烩!
而老道的乐生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冷静沉住,专心致志。当他的目光锁定某个考生时,自然会将其他杂音排除在外,隐隐能听到自己想听的乐调。甚至于,只看考生的指法就能在脑海中想像出曲调和节奏。
云祺就是如此。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闭上双眼继续推演幻乐八卷,就是想领略一番别人的幻曲;他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的幻乐绝非只有幻乐八卷。
当他看到某个考区的小孩安静地伏在母亲的身上时,就知道这个考生是个高手,他就会专注地盯着他,观察他的指法,排除一切杂音的干扰,聆听他的曲调,推想其中的奥秘。
虚心使人进步。
从这些乐生的身上,从他们的曲调之中,他获益不少。一些原本疑惑之处,触类旁通,得到了解答;而一些音符的特殊处理,也让他大开眼界。
“咣——”
钟声响起,第一阶段滴泪曲目的考核结束。
第十九考区的三十七名乐生,只有三人达到了滴泪之境,让棚内的两个孩子泪流不止;其余人全部淘汰,直接退下舞台。
而第二阶段的破涕之曲显然难度更高,这三名考生竟然没有一个成功。孩子们被糖果哄得不哭了,可是也没有被他们的曲子逗笑。
第十九考区,全员覆没。
这样的残酷结果,让看热闹的观众们大呼过瘾。心中感叹,乐师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而备考的乐生们却感到压力倍增,一个个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第一阶段几十人的杂乱场面,大家还看不出什么;但第二阶段只余下三个高手,他们的琴技娴熟,弹奏精准,其水准绝非庸手!
在座的大多数人的水平,还不如他们。而他们也失败了!
乐生们士气低迷,接下来上场的第七考区与第十三考区,也是连遭淘汰,将近百名乐生竟无一人能成功征服“幼儿评审”!
一直到第六考区上场,才终于打破了沉寂的局面,成功晋级一人。那个中年乐生喜极而泣,在舞台上抱琴痛哭。
全场近万名观众为之欢呼,就连国乐部司长欧阳泉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国王周齐光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就转头与柳丞相低声相谈。
黄老头点头道:“这小子还可以,总算摸到了一点幻乐的门道。”
云祺心道:刚才这中年人演奏的是古典雅曲《国殇》,这里面有幻乐因素吗?他仔细回想着,突然发现一些细微之处与原曲不同,可能就是这些不同,让它变得别具威力。
考核继续进行。
云祺微闭双目,将那一首《国殇》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推演,分析每一个节拍,每一个音符,直到他弄清楚音符之间是如何互动,如何创造出特殊的音效,如何影响听者的情绪。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领悟,重新推演经过黄老头修改过的《幻乐八部》,之前许多疑惑之处顿时豁然开朗……他欣然地在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幻乐,每一次都有新的领悟。
他就像一只小鱼,猛然间从河流游进了大海,在幻乐的海洋中欢快地畅游着,领略着海底那美不胜收的各种新奇美景!
“喂,该你上场了!”黄老头推了他一把。
云祺恍然惊醒,讶然道:“这么快?”
“还快?天都快黑了!”黄老头指了指天空,“其他考区都考完了,就剩下你们了。你可真能睡,中间我还出去吃了一个饭,赶紧上去吧!”
云祺抬头一看,果然,贵宾席空了一半,甘迪、阎寻、祈然他们都已经上了台,在台边指定幼儿评审;他连忙起身,快步往台上走去。
当他走到台上时,别人都已经在棚中坐好。
台下的观众们看到他独自一人落在最后,不由都露出诧异的表情,纷纷嘲笑这个迷糊的乐生,不少人都在想,这孩子肯定是睡着了。
云祺匆忙在台边指定了评审,就往指定考棚走去。
此时,助考官的木锤已经举起,准备敲响考钟。而甘迪、祈然、阎寻等乐生坐在棚下,看着他匆忙的步伐,也不由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