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来临的号角一般都是某家的倒霉孩子吹响的。
见有一个放炮仗的,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村子里边噼里啪啦声大作。
贺辉是个闲不住的人。
听见炮仗声,心里边跟猫抓似得难受。
“爸,我让人给你拉回来的炮仗呢?放哪儿了?我放几个去!”
有点儿喝多了的贺国忠躺在床上含糊着说:“西房里呢,自己去找吧!”
贺燿家除了没有东房,其他的房一应俱全。
西房很小。
夏天的时候如果在正房里边做饭的话会很热,所以就在西房里边又建了一个灶台。
之前过年的时候,更多的是买一些二踢脚和烟花弹,还有单管的烟花。
单管烟花就是那种放起来类似窜天猴,“叽儿!”“吧!”
统共就两声,只能够看见那么一点儿焰火。
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烟花弹比这个要强一些,长得像是个小号的香瓜地雷似得,配一个挺重的空心桶,点燃引信扔进桶里,弹出去,然后在空中爆炸,烟花挺大。
不过这东西过不了几年就不让卖了,说是不安全。
贺燿真没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不安全的。
引信烧的挺慢,没有哑炮,点燃之后扔进桶里人就跑开了,还能炸着是怎么了?
不过确实点着了几次柴火这倒是事实。
不过今年,贺辉在烟花上边可是下了挺大功夫,去县里边的一个炮厂拉了上万块的烟花。
今年他是打算过足瘾了。
结果现在有些后悔。
大白天的放烟花着实有些浪费,什么都看不见。
二踢脚一个也没有买。
倒是买了几个震天雷,本来准备大年初一凌晨起来叫人们起床的,现在也只能拿来先过过瘾了。
拿几块砖搭了个架子,将震天雷夹在中间,点燃引信,贺辉嗖一下就跑进了屋里。
几秒钟之后,只听“腾”一声,紧接着“啪”一声巨响,震的窗玻璃都嗡嗡直响。
下边搭架子的砖头都直接给震碎了。
贺辉感觉挺得意,正想再过去放一个,结果就听里屋传来了刘桂芳的骂声。
“你要死啊!整这么大动静?
要放去街里边放去,吓人倒怪的。”
在这个家里边,贺国忠只能偶尔嘚瑟一下,真正的霸主还得看刘桂芳。
贺辉求助似得看向贺国忠,结果贺国忠翻了个身,权当没看见。
再看向贺燿。
贺燿一扭头,冲着自己屋里喊道:“那什么,瑶瑶,芸芸,一会儿打麻将吧!”
还想着跟家里边权威对着干?
想什么呢?
中午是喝假酒了还是怎么着?
过往无数次的实践证明,在这个家里,和刘桂芳作对那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孤立无援的贺辉最后只能看向了武青青。
结果武青青来了一句:“你快消停待会儿吧!”
贺辉彻底绝望了。
下午,四个女人打麻将,贺家四个老爷们拉线,挂灯笼,挂彩旗。
前几年的时候,这些工作可都是要等到大年三十干的。
而且家家户户都这样。
贺燿就一直想不明白了,是什么让人们这么跟自个儿过不去。
年三十早上要干的活非常多。
既要准备中午的丰盛午饭,又要准备上供,还要贴对联,挂灯笼,忙的那真是脚打后脑勺。
那为什么这些活就不能分开做呢?
等到近几年的时候,这种现象才慢慢改观。
有的人家腊月二十六七就把灯笼彩旗挂上了,等二十八九再贴对联。
这样明显省劲儿了很多。
忙活的时候,贺国忠问道:“二耀,晚上这房怎么分啊?”
贺燿说:“爸,家里边也睡不下,晚上我就把他们送到镇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