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会客厅内,陈泽和周辰一边饮茶一边闲谈起来。
“不知小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教吗?”
这周辰不仅长得古板,就连说话做事也给人一股因循守旧的感觉。
“也没什么事,就是久仰大名,过来参观参观而已。”
陈泽随口答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尚可,可比起胡明峻那里的珍藏还是差了不少,他砸吧砸吧嘴,索性一饮而尽。
“参观?”闻言周辰眼中精光一闪,“没想到敝馆还有那么大的名声,我看小友有话不妨直说。”
“我骗你干嘛?”陈泽毫不心虚地重复了一遍,“我真是心血来潮来参观一下而已。”
“呵呵。”周辰又拿起茶壶为陈泽续上茶水,“那不知道小友看了以后可有什么指教啊?”
“指教谈不上。”陈泽见这里除了旁边一排徒弟外也没别人,便直言不讳道,
“就是觉得你们不太实诚,收了人家学费,怎么就不好好教人家?”
“教什么,真功夫?”周辰停下动作看向了陈泽,“你可知,道不轻传?”
“老祖宗辛辛苦苦创出来的东西,一代又一代传下来,就值这么个价?”
“你自个去看看,我才收他们多少钱?”
“我收他们多少学费,就教他们多少东西。”
“歪理。”陈泽咣的一声放下茶杯道,
“你们可没有好好教人家东西。”
“而且你那招牌上可明明白白写着正宗螳螂拳,你这不算是挂羊头卖狗肉?”
“那我问你。”周辰也不气恼,反倒笑了起来,“他们那些来学拳的人,你刚刚都见过了?”
“见过了。”
“那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来学拳呢?”
陈泽略作沉吟答道:“这我哪知道,什么人都有。”
“对,你也说了,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以此谋生的。”
“那我教他们的那两下,难道不够用吗?”
“难道不能锻炼身体吗?”
说罢周辰轻笑着端起茶杯送至嘴边。
“这不是一码事。”陈泽毫不相让地辩道,“那你有本事就明明白白跟他们说清楚,你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不是自欺欺人地去教他们花拳绣腿。”
“还有你到底看过你们教的东西没有,还教人家跟拿刀的对打,能打得过吗?”
“咳咳咳咳咳......”原本老神在在的周辰突然被呛了一口,转头看向一旁的周教练。
“怎么回事!”周辰严厉地问道。
在两人坐着的沙发几步开外正站着一排人,都是刚刚纠集在一起想去找事的弟子。
闻言站在角落里的周教练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那样教效果比较好...不然他们都嫌无聊......”
“胡闹!”周辰嘴上不饶人,可似乎也没有什么后续。
也许是自知理亏,他又对着陈泽转移起话题,
“我也有难处。”
“小友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应该知道真功夫练起来有多难吧?”
陈泽点了点头。
于是周辰又接着道:“那每天光是站桩、练架、学拳,得花多少工夫啊?”
“光是站個马步的苦就能吓跑多少人,要真按那样来教,谁愿意来学啊?”
“我这武馆里你也逛过了,跟你说实话吧,挣钱全靠那些外包出去的项目。”
“真要守着螳螂拳教,早喝西北风去了!”
“哪怕你们武馆,呵,财大气粗,烧着钱吆喝,不还得开其他课来挣钱?”
闻言陈泽有些默然,类似的课程在云霄武术馆里也有不少,只是没有周氏武馆那么夸张罢了。
而且云霄武术馆里的传武课程,教的是真功夫。
然而还没等陈泽反驳,周辰就又自顾自地开口道,
“再说了,你知道找个好徒弟有多难吗?”
“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厉害。”
“资质、毅力、心性,最重要的还得有家底啊,不然谁练得起武啊?”
“以前收徒的规矩才叫多,那都是把徒弟当作儿子在教啊。”
“一辈子能收几个嫡传的徒弟就不错了。”
“要是不小心收到个不肖子孙,闯出祸事来可是要殃及做师父的。”
“到我这代你看看,一共十几个徒弟,哪个不是手把手在教?”
“这不比以前好多了?”
听了半天,陈泽摇了摇头道:“您这话就有些推脱了。”
“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现在是什么社会,教个徒弟还能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您的难处我也知道。”
“但我看都是借口。”
“您秘不外传,不就是怕其他人学会了去抢您饭碗吗?”
此话一出,周辰不动声色,倒是一旁站着的弟子们憋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说什么呢!”
“你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
而周辰一摆手,所有人立即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