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逛了几个能大把赚钱的工坊与窑区后,叶明远带着众人又去了造船厂。一个小的船坞已经开工,正建造的是江河用的方头宽大的平底船,看样子不到一百料(古代用“料”来度量船的载重量,大致二料等于一吨),还有两个船坞尚未完全建好。整个场地,没有厂房,只有一些工棚,工人在紧张的施工。众人看了一会儿,除了几个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也没看出什么新花样,于是叶明远就又带着众人来到了他最为关心的火枪制作基地。
火铳(火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与使用,说来有点奇怪,唐朝时期虽然出现了火药,但并没有得到广泛使用,不单是如此,当时知道火药的人还甚少,可唐朝灭亡以后,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家族应势而起了,而他们崛起的方式正是凭借火铳这一火器,自那以后火铳开始使用普遍起来了,各大势力纷纷模仿制造,就这样连带着火药也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可到后来,又有一个尚武家族凭借着练武,练出了三千百战武士,横扫了各大小势力,而当时的火铳由于射程短、打不准又受天气影响巨大的缺点,又被各国渐渐所抛弃,俱都选择了练武这一强军之路。
时至今日,唐朝灭亡已有百年了,这期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国家近百个,然后不断地打,不断地扩张,到了现在成了几大国并存的场面。而这百年之中,火铳的称霸只是占了前几年光景,剩下的九十年全以练武为主流,以至于到了现在武功级别已经不单单局限于武士这一个了,还出现了武师以及武宗这样更高的存在。
虽然这百年来,也有人对火铳抱有希望,对它进行了改进。由于最初的那些火铳都是手工把铁料打制成板,再卷成筒状。那种制作方法,不要说找不到两只同样的枪筒,就是同一只枪筒,上中下口径都难说一致。圆筒是不是圆也很难说,同一支枪,这一枪和下一枪打的射程、弹着点也不各相同,根本没有谈瞄准的必要,只能放排枪,追求个群体效应。改进后的火铳是解决了这方面的问题,铁匠精心打造,而且显得更轻巧便利了,两尺多长,口径较大,短粗,它的原理就是后世俗称的“喷子”。它和十几个铁球弹丸包在纸筒中作为定装子弹,填装发射速度倒是加快了不少,不过仍然没有克服射程短这个缺点,其发射距离甚至不及高级武士放弓箭的距离,更别说和武师相比了,另外它还需要火绳点火,下雨天就用不上了。所以现在然没有国家选择使用火铳,除了个别的小部落使用另外一种猪油加蜡油的燃烧弹头(类似凝固汽油)用弓箭发射的火器。
不过,叶明远所想制造的火枪自然不是由铁匠自行打造而成的,而且也不是必须先点火才能发射的火铳,而是打算进一步改进原来的喷子。首先枪管必须得是精密加工的,使用统一规格尺寸的钢珠作为子弹,只要枪管和弹丸间密封性好了,射程必然提高,不过其副作用就是后坐力就大了,因此应该增加抵肩的枪托,以缓解后坐力。但是,叶明远的想法是原有喷子的短小灵活、方便携带是个优点,不能放弃。所以,就暂时把改进后的喷子初步定为两种枪型,一种是继承原有喷子的特点:短小型,名字就按照后世的名字,叫喷子。加枪托的长枪实际就是步枪了,叫作左轮步枪。新的喷子,为了减小后坐力,适应手持发射,枪管就要缩短,全枪长大约两尺一寸,和外面的一般的火铳一般长度。左轮步枪为了增加射程,就要加长枪管,全枪长预计三尺半多一些,另外可以配刺刀。叶明远的打算是左轮步枪可以作为制式武器装备作战部队,非一线作战护卫可以装备方便携带的喷子。
确定好要造的枪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那么多的想法都给落到现实。
首先,得把最初的机床给造出来。叶明远让叶三从铁匠中挑出几个技术最好的,另外再配上制作首饰的匠人(这些人就是这个时代的工艺师了,他们能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们打制机床上需要的金属部件。打造的那些金属部件则用来制作金属加工机床。首先制造的是车床,因为它在金属机床中是比较万能的,其他如:铣床(主要制作齿轮)、刨床、磨床、立式车床等都可以利用制造好的车床进行制造。
叶明远设计的这些原始机床,绝大部分部件都是采用粗笨的木料,只是在导轨、旋转轴部分采用铸铁或铸铜的镶嵌零部件,因此体型巨大,非常粗笨。作为机床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刀具要用钢,因此需要冶炼区的高炉进行冶炼,效果质量肯定达不到后世的标准,但也能达到凑合着使用的程度。
制作过程中,很多工匠往往由于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具体做多大多粗都不太确定,以至于进程缓慢,叶明远得到汇报后深感计量的重要,于是直接引用后世的公制单位:长度单位:米;重量单位公斤、吨。一个原因是叶明远用习惯了,听叶三转述他们的话后,好直接按照自己的习惯给出解决办法,不用再特意地换算下单位再说;另一个原因是出于保密的缘故,外人听不懂自然就保密了,而且后世全世界都用这个公制单位自是有其道理的。而且叶明远早早地让人制作了标准米原件和标准公斤原件,至于量具只是先采用比较简陋的内卡钳、外卡钳。
众人此时跟随叶明远进入的是火枪制作基地的厂房之一——金属机加工车间。
此时数台机床正在忙碌的运转,一台车床正在工作。一个硕大的圆盘上固定着一个轴承座,机床架子大部分是粗笨的木料,一名工人正在加工工件的内孔。此时南方,天气已经转暖了,干活工人汗流满面。叶明远叫工人停下来,这个工人向左走一步,一拽皮带,那条皮带脱落下来,车床停了(现在连离合器都没有,只能拽皮带)。随即领着叶明识与叶明东上前看了看,轴承座差不多加工完成了,内孔光洁规整。
叶明远介绍说:“这是一台车床,车床就是工件转动,刀具水平运动,切削加工工件。现在它加工的这个轴承座,比这个车床自己的轴承座还要先进。一旦加工完成,就可以建成更为高级的车床。”说着叶明远的手指了指大圆盘后面的轴承,叶明识探头一看,可不是么,那个轴承是个木架中镶嵌数个铁条而成。
而叶明东对此则嗤之以鼻,他也知道二哥搞这么个玩意儿是为了制造火铳,可火铳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连弓箭都不如的铁疙瘩。不过他虽然心中很是不喜,但由于之前已经见识过那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还是觉得有些不错的,至少小镜子就很棒,再加上迫于叶明远是他兄长,这才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