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终于,上香结束后,便到了告别亲人,开始盖棺的阶段了。
而这,意味着与逝者的永远告别,这理应是悲伤最为浓郁的阶段,但即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关谷纯父母,也没有丝毫要落泪的意思。
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关谷纯失踪八年之久,要哭的话,泪早就哭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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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还记得铃子外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喵喵,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个奇怪的女人!”
“那她养过猫吗?”
“……”
“老师?”
“喵呜,那蝴蝶真好看啊,喵呜,我要去捕小鸟!”
夏目眼睁睁地看着猫先生拖着愚蠢笨拙的身子,用着完全不符合身体比例的速度冲到了前面的草地,和蝴蝶玩耍起来,不时还发出那种撒娇的喵喵声音。
“如果被猫先生知道了用‘撒娇’来形容它,肯定会生气得发狂吧!”
被自己带点邪恶的想法给逗笑了,少年整个放松起来。
躺在草地上,看着一片片的云从光秃秃的樱花树中间移过去,冬天只要有阳光,就好暖得让人想睡觉。夏目开始还能看着猫先生在不远处和蝴蝶开心地玩耍,可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困得打架了。
迷蒙中,夏目仿佛闻到了樱花那种淡然的香味。他坐起来看,周围场景没变,但奇特的是那些本来还是无一物的樱花树,已经长满了淡粉色的花骨朵。
这是做梦吗?
“你真胆小,哈哈。”
“喂,你不害怕吗?”
是少女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夏目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背影,站在樱花树下,彼时的季节是含苞欲放,好似要将整个樱花树枝压得弯下来。
“喂,你不害怕吗?”
少女低下头,有点胆怯,有点期待的语气,不敢直视她对面的那个人。
是的,樱花树的那边还有一个人,细长的身影,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耀眼的闪光,他折下一支花苞,递给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夏目就是能够肯定的知道,那个人一定笑得很温柔。
他的脚下匍匐着一只猫。
突然间那只猫站立起来,跑到夏目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嘴里叼着一张类似于书签的东西。
“是给我看的吗?”
夏目蹲下来,那只猫把书签放下,就幽幽然地又跑回去了。抬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那时候如果夏天尚未经提炼,
让它凝成香露锁在玻璃瓶里。」
多么美的句子,就算怎么念都回味无穷的句子。
却又那么孤独,朗读完之后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散不去的孤独。
这是谁的呢?
夏目左右顾盼,却再也不见刚才的少年少女。
只能看见一串串猫儿的梅花脚印伸入无边的尽头。
“喂喂,夏目,醒醒,别睡了。再睡会会感冒的哦~”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猫先生那张愚蠢的脸。感觉有点冷,原来已经傍晚了,黄昏的太阳恋恋不舍地照耀大地,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喂,夏目,你怎么哭了?”
“哪有?”
夏目一抹,满手的濡湿。
猫先生用前爪挠了挠眼睛,然后用舌头舔舔掌心,它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刚才是做了什么梦吧?”
夏目没有回答,低下头,额发浅浅地落下来,遮住了读不懂的心思。
是什么梦呢?
夕阳下的城镇,开始多出了了诸味生活的气息。
从第三个转角看过去,谁家的猫躺在路边打着呵欠。眯着眼神,喵一声,翘起尾巴就优雅地迈步离去。
不远处飘过来七十屋馒头的香味。有学生拿着纸袋,戴着耳机边走边吃。还有妇人呼唤顽儿回家的悠长声音。混着空中隐隐约约的咖喱香,整派平淡而又温馨的场景。
这些在夏目志贵的眼中,一幕一幕地晃过去,明明那么真实,却又无法融入其中。
就像是那么那么熟悉的光阴,总是无法轻易逾越过去,被困在了过去的某个地方。
时间茫茫,何处能逢故人?
「他的猫」
“嗯嗯,嗯嗯,这应该是铃子的笔迹……”
猫先生围着书签打了几个转转,有用爪子揉揉眼睛,用鼻子嗅嗅味道,最后往夏目肩膀上一跳,趴着定义道。
“‘只有铃子喜欢在这种弯钩的地方往里一折,切,这是奇怪的习惯。”
夏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馒头,递给猫先生。
“呜呜,真好吃啊,还是七十屋的馒头最正点。”
猫先生满足地捧着,吃得满嘴都是面渣。
“不过,夏目,你是怎么找出这张书签的?”
这要怎么说呢?如果如实告知是从梦里得到的,应该是会被猫先生那张愚蠢的脸嘲笑吧,嗯,这可不太好啊。夏目为难地蹙着眉头,直愣愣地看着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