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不怀疑腾蛇七宗的忠心,能够在那种环境依旧坚定的驻守等候,这份忠心天地可鉴,即使他们如今选择了别人为主,她依旧愿意对他们付出全部的信任。
两人之间的对话彻底陷入了沉默,双方都久久没有说话。
“你……干嘛突然要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最终是华铘率先出声,他烦躁地扒了扒刚才被他扯乱的发髻,负气地问道。
他并非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老实说,她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的语气跟那些族老曾劝戒他的差不多,虽然没有这么深刻,也没有这般狠厉与诛心,但他依旧听得出来,她是想帮他将心中那颗腐烂的毒瘤挖出来。
可是……她、她不是一向是一个别人即使死在她脚边,她依旧能够跨步走运的冷血性子吗?干嘛突然对他这么关心啊?
这很吓人的好不好,莫名地他感到一种针对他的阴谋,不顾他乐意还是不乐意都扑面而来了。
“那你又为什么愿意向我倾诉那些不能对人道的事情呢?”虞子婴重新将窗户阖上,她现在露出了真容,自然要随时提防会被外人看见。
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他觉得她这个人虽然冷血无情,却不是一个会碎嘴到处宣扬别人私事的人,因为他觉得……他正了正色,慎重地问道:“你是腾蛇族人吧?”
虞子婴眼皮轻轻一抬,那漆黑无光的眼瞳显得有些空洞:“你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既未否认也未承认。
“从舞乐的态度跟对我所说的那些话中听出来的。”华铘很爽快地给出答案。
“哦,所以你是因为我是腾蛇族人所以对我放松了警惕,但凡是我问的问题,你都据实以告?”虞子婴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你做梦!只是觉得你既然是腾蛇族的人,这种事情知道便知道了,你总不能出卖自己人吧。”华铘对她翻了个白眼。
虞子婴摇头:“你太天真了!即使是腾蛇一族的人亦并非全部都是无害的,你要知道,现今腾蛇一族已经被人灭族了,是内贼还是外患皆未查清楚,况且即使有幸存的腾蛇族人,十几年过去了,时光变迁,人事全非,他们亦不一定全部都是能够信任的善者。”
华铘一愣,像是难以接受地指着她,瞪眼道:“你、你怎么这么说你的族人?”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人心的复杂你终究接触太少了,毕竟你一直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说是你们腾蛇天枢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那人便只能是我了,好好记住了。”虞子婴道。
“你、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华铘上下打量她一眼,鄙夷嘲笑道。
“腾蛇七宗的出入口是用什么开启?”虞子婴直接忽略他的意见,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华铘想了想,也无所谓地回答道:“听说是七轴丹青,上面好像有什么秘密能够开启的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智长老说过……”
虞子婴想起来了,当初贪婪好像就私下四处搜寻那七轴丹青,不过好像事情如今看来,还远没有那么地简单。
比如,那七幅丹青又是由谁而画呢?当初腾蛇一族莫非早就知道有灭族一祸,提前准备好这七轴丹青,还是事后由什么人根据所知而图绘下线索的呢?
莫非……
虞子婴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很大的圈套,或者是一个不知道由何人布置的局中,一开始风平浪静,但当网渐渐收拢时,这一切的不安定因素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她想有用的线索也会越来越多的。
——
朝渊国皇宫
重华宫中,一道袅袅似出秞的妙曼身影带着一队衣彩飘飘,云袖粉蝶的宫女冉冉而来。
领头女子项颈柔美,绰约多姿,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擒微笑,她来到气魄宏伟的重华宫殿门,两排深宫守卫并无阻拦,唯殿前两名太监连忙端起一有谄媚笑容,移步相接:“是宇文大家,今儿个怎么来了?”
宇文清涟轻柔一笑:“听闻陛下最近忙于国事操劳,费寝忘餐,便私备了些安神养胃的物口想让陛下解解乏。”
“诶,眼瞧着马上就快举行选妃仪式了,这联姻国送上来的拜帖礼品折子又多,这陛下啊最近倒真是一直在忙啊,哪顾得上准时用膳,我等又不敢贸然打扰……”太监说着陛下便是一脸心疼劲儿地哀声叹气。
“国家大事我等又不懂,便不私下议论了,我欲觐见陛下,就不知道陛下可否愿意抽空……”宇文清涟似忧愁地轻颦双眉。
“宇文大家亦不是外人了,本来这一趟咱家是该替您入内问问,可刚才一刻前,陛下可下了死命令,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太监面露些许尴尬。
宇文清涟一愣,眼波如烟雾轻掩,露出几丝精光,她装似不解地问道:“莫非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