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樱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她突然这副柔美可怜的模样,顿时惹来不少围观男子的侧目,亦软化了刚才那些因她捉弄而不忿的灾民,甚至亦有些人目带不豫看向蒙面女子,觉得她下手太重,虽然那名小姐娇蛮了一些,可富贵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用蜜糖养出来的,她又何必跟人家少女斤斤计较。
那群灾民的变化宇文樱自然尽收眼底,她得意一瞬后,倒也不将指望放在他们身上,她的目的是自家哥哥身上。
果然,宇文兄弟是看不得她如此受委屈的,至于她刚才的那些顽劣刻薄他们倒亦是不赞成的,但到底是自家人他们不好当面拆台,亦念着她年幼不懂事,想着等一下私下教育一下便罢,但却不想在他们打盹的时候,竟有人胆敢打了他们小妹。
虽说由着宇文弼军钢铁事化教育下,宇文兄弟两人都算得上是本性正真,没有那些贵族的诟病与恶习,但到底那日濡目染下的贵族傲气却是有的,虽然他们也觉得小妹说话不太适合她的身份,但这种轻视的态度却没有什么不妥。
毕竟让两个不同阶层的人摆在一起谈公正谈平等,请问这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因此对于那蒙面女子出手打宇文樱这件事情,宇文兄弟都感到了面上无光,甚至是一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好一个歹毒的女子!”宇文晔一掀开车帘蹬出,侧眸看向宇文樱那张白嫩的脸颊都肿高了起来,泛着红紫,而嘴角也破了一个血口子,可见刚才那个蒙面女子出手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情。
他一双眼睛变暗下来,冷笑一声,当即出手,蒙面女子当即感到了高手的压制气势,她微瞠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匆匆侧身一避,却不想宇文晔根本不意在重伤她,而只是想归还回他妹妹所受的两巴掌。
他可不像大哥那样迂腐的君子是一个不打女人的男人,他这人偏生就十分护短,伤他家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但到底还是有准则与底限在,他并不想真的拿她怎么样,一个孑然一身带着病中弟弟闯江湖的女子凭心而论他亦是佩服的,可她错就错在不该对宇文樱动手。
“啪!啪!”,其实蒙面女子只懂得一些三脚猫功夫,自然是不敌宇文晔,她踉跄退后几步,抚着被掌刮后生痛的脸,咬牙狠狠地瞪向宇文晔。
“姑,姑娘,您没事吧?”之前那名中年男子一脸紧张,怯怯地站了起来,看着被打伤的蒙面女子,又看了看同样受了伤的宇文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场由他而引起的混乱,他最后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道歉磕头。
蒙面女子略带几分不忍与烦躁地看向那名中年男子,想将他拽扯起来,可又忌惮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宇文晔。
而这时,那个刚才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小男孩突然朝宇文晔冲去,双手一抓便一口咬上宇文晔的大腿。
宇文晔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那濛面女子身上,猝不及防腿上一痛,他虽然并不是那种丧尽病狂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的人,但他常年修武的警觉性令他反射性就是一踢,只听那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男孩痛哼了一声,就整个小小的身子都被踢飞了起来。
“小云!”
姬兰昭雪,亦就是蒙面女子见此惊骇失色地叫道。
宇文晔踢完便愣住了。
“啊——”看着那个小小的瘦弱小孩直接要撞到路旁的那一块灰岩石上时,胆小的妇孺都吓得掩面尖叫一声。
这时,一道比所有人都反应迅速的身影如鬼魅般急掠出了马车,那素黑无饰的阔袍一卷,一股庞大而柔和的力道便将那名小男孩那单薄瘦弱的身子扯入怀中,然后两人再缓缓从空中落下。
小云被救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失神凝望。
乌发垂散,齐眉发帘,一双不辨日月昏晓幽潭般的平静眼瞳,其下蒙着面纱神秘,她脖颈细长,一身素黑窄袖宽袍,交领而下,斑驳日影下,熠熠生辉。
救人的是一个极素的女子,你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处奢华昂贵的物件,但任谁一眼看到她,只会觉得她无一不张扬着她的高贵与优雅,孑然独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世界皆以七彩绚丽斑斓为美,此时方知世间夺目是最无色。
与别的痴迷与震惊失神不同,宇文樱在虞子婴出现的那一刻反射性感到自己肿起的脸颊更是痛得不得了,她憋屈又哀怨,略带着几分忌惮与恐惧,她揉着脸暗吸了一口冷气,咬牙槌胸——每次只要这挡路神一出现,她所有安排的好事最后都会变成霉事了!
小云被踢飞的时候只觉胸口处闷痛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来气,他觉得这一次他或许终于要死的时候,但随着一股沁温像是冬日里的温泉般柔和舒服的气体驻入了他体内,转眼间,他便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
他知道有人救了他,于是,他缓缓睁开那一双冰冷而麻木的眼瞳。
正好撞入一双比他更空洞而荒芜的眼瞳,那里面仿佛融纳了茫茫浩瀚苍穹,也仿佛只有一片漆黑无底的深渊。
他蓦地一震,那双玻璃似的眼珠似浸在水中般晃了晃,他怔怔地看着她。
而虞子婴亦一脸奇怪地盯着他,甚至还觉得距离太远,将他凑近几分仔细观察。
而一直眸露怪异地看着那个小男孩的怒,在看到那一大一小离得很近时的脸时,他眼瞳一睁——他终于明白刚才他一直觉得哪里怪异的原因了。
——那就虞子婴跟那名小男孩长得出其地相像。
他们拥有一双相似的上佻猫瞳,而那五官轮廓亦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虞子婴长相偏柔,而他却长相却偏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