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连寸草不生的长廊亦能燃烧起来,地面滚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焦痕迹,以圣主四周为范围的位置扩散开来,一股幽邪业火呼呼地搅燎无尽幽蓝莹霞,垂落的帷幕翻飞得浓烟烘烘,一眼望去宛如幽暝炼狱,当真可怖。
她痴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心头像飘过一片青雾似的,飘过一片难言的闷沉。
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近,在一片支离破碎的焦黑位置,看到地石缝隙之中遗留下一块因温度过高而焦卷的布包裹着一撮胎发。
它奇迹地留存在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最后的那一刻,圣主究竟是用了何种办法将它保存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虞子婴眼睛像揉进了什么,一阵酸涩,她蹲了下去,将它拾起紧紧攥紧手心当中。
许久,在这片空荡寂静的大殿内,才响起一道迟来的涩哑难听的声音。
“皇兄……”
——
“嗷嚎——”
幽火忽闪一下,突然一声啪砸的破空声蓦然响起,石滚轰轰,喧嚣杂吵。
虞子婴倏地抬头,目光似结冰般凝遥前方。
只见从一片碎石废墟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狼狈地从中爬撞了起来,赫然是皇极与猎豹,他们的红云黑袍已破烂撕裂,一头一身的灰污,两人虽然目测都应受了伤,但却也无性命之虞。
他们两人竟然还活着!虞子婴冷下脸。
“这次,还真是差一点便阴沟里翻船了!”皇极冷笑一声,然后无所谓地抹去额上滑下的血痕,他看向虞子婴,阴沉沉道:“你这兄长便是舍得一命护你周全,可惜啊……我们没有那么容易被会便算计去!”
“但我瞧着,你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看了面色冷白的虞子婴一眼,一手揽过儿人入怀,不紧不慢挥袖一拂,便顷刻风扬起一股万均雷霆之力,宛如十万金骑扬蹄奔去,卷起漫狂雷,朝皇极跟猎豹而去。
皇极与猎豹对视一眼,便蹬蹬后退撤退于两方,全身戒备,准备反击。
“呯”!一声,这时,长廊侧边断亘的石柱一堵脆弱的墙被外轰然砸碎了开来,虞子婴跟**闻声同时望去,当空兜来滚滚飓风,风残雾卷,只见一道挥挡着灰的修纤身影从废墟之中一跃而出,浮尘雾漫。
“猪妖——”尖锐长嘶的声音骤然响起。
是嫉妒,虞子婴认出他了,她抬头一看。
等那一堵完整的墙体整个淅沥哗啦龟裂破碎之后,背对着万千光芒,束束丝丝集射过来,惰一身优雅白净如羽翎一挥漫尘埃雾灰,便从半空穿飘而过,杳然自在在站落在一根铁线上面,袅袅悠然,翩然若仙。
“猪妖——终于找到你了!”
嫉妒目光如矩,就像嗅觉灵敏的离家犬类,不等尘雾尽散,在一片浑沌模糊之中,一眼便锁定了虞子婴的位置,那后,他也不顾花脏了的一张俊美脸庞,颀喜瞠目地朝她这厢跑了过来。
虞子婴施身退出**的怀抱,朝前迎了一步。
皇极跟猎豹看到这宿敌出现,顿时一惊,然而他等的不安待看到两人身后又急追紧撵而来的四人时,便又自信邪佞地笑了一声。
那四人自然便是殷圣七大领主的魔,九宫,鬼哭,海。
**不满地撇撇嘴地扫了一眼空落落的双臂,最后与惰相视一眼,搜索彼此眼中的信息一瞬,便两相厌恶地施转开视线。
虞子婴则看向嫉妒跟惰:“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个铁笼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呃——”嫉妒察觉到自己的话中有误,便立即改了口气,一脸晦气道:“本殿是,惰看出机关,将铁笼一开,咱们还来不及掉出来,便从祭坛上直接掉落下来了,因为掉的位置都不同,我便与那三个废物一边打着一边四处去找你,然后在另一个秘道之中遇到了惰,最后一块儿一边砸墙一边找你。”
嫉妒随口解释完,便上下打量起虞子婴,在扒拉她手的时候,不经意触碰到她湿濡的衣角,微蹙了蹙眉。
“嫉妒儿,你跑这般快作甚,莫非是怕了爷爷我的铁拳不成?”海大块头一脚跺地,槌打一下胸部隆起似山的肌肉块,叫嚣起来。
嫉妒本来要询问虞子婴的事便这样被打断了,他阴恻恻地斜向海,而虞子婴则发现了嫉妒手臂好像有一些不正常。
“你的手怎么了?”她拉过他的手臂,准备摸骨检查。
“没什么。”嫉妒一慌,掩饰性地扯回手,矢口否认。
“一对三,他只伤了一条手臂,倒也算是侥幸了。”惰从半空落下,玲珑沉悠绵懒的双眸微弯,对他“幸庆”地笑了一声。
嫉妒顿时火大地反驳道:“本殿就算是一对四亦能赢,收起你那一副假惺惺的表情吧。”
虞子婴听懂了。
他们从祭坛上掉下来后便随机分配,而嫉妒运气霉些,则跟三个殷圣的人掉在一块儿。
在他们几人话期间,殷圣仅剩的六位领主则不动声色将虞子婴四人包抄了起来。
“飞烟呢?”魔环顾一周,用苍老干涩的声音问道。
“你找她啊,可能有一些困难了。”皇极双臂悠闲地枕于脑后,用眼神扫了一地的残碎。
魔闻言,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谁干的?!”
“谁干了?还不是她自己贪慕人家男色最后赔了自己,还险些连累我跟老大一块丧命。”猎豹冷哼一声。
魔一向跟飞烟关系亲近,除了因为同为七大领主的缘故,更因为飞烟是她的亲侄孙女的关系。
如今知道她被人害死,顿时气得心尖发抖,浑身的血管都要爆炸开来。
“还等什么,立即去杀了他们!”
魔握着黑拐木,横指着虞子婴等人。
现局来看,而殷圣六人当中有二人受了重伤,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轻伤。而虞子婴这边,剔除虞子婴的战斗力,**跟嫉妒都受了伤,唯惰完好,这样算来,三对六仍旧比较困难。
“无论如何,她身边都不能离人。”**整了整衣襟,抚平袖弯处的褶皱痕迹。
**跟嫉妒对此自然无任何异议。
“你留下。”惰跟**同时对嫉妒道。
嫉妒一愣,不服道:“凭什么是我留下?”
“那让我留下吧~我并不介意的。”**眨巴着一双水汪桃花眸,一脸颀喜接受的模样。
嫉妒一噎。
当初便是将他单独跟虞子婴留下,她才会被那个圣灵的对主掳走,同样一件蠢事,他怎么可能再做一遍!
于是,嫉妒被留下来保护虞子婴便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惰跟**都实力强悍,一人力敌二人仍不落下风,而剩下的两人则一直观注着战斗,亦监视着虞子婴,伺机而动。
“我亦可以战斗的。”虞子婴嗓子微微发颤。
嫉妒看了她一眼,眼神坚毅毫无圜转余地,他摇头道:“若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我还不如直接战死掉算了!”
虞子婴猛地看向他:“我不是废物!”
“我们也不是废物!你只要等着看我们赢就好了!”嫉妒更是直接凶了回去。
两人眼神相撞,一冷一厉,互不相让。
惰一人力抗海跟九宫,而**则是皇极跟猎豹,剩下的魔跟鬼哭则想暗中慢慢逼近虞子婴他等。
海一看个头魁梧高大,二米高的身躯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巨型铁塔,完全力量强化,每一拳挥动便鼓风凛冽,力鼎千金,而头裹蓝布巾的九宫,目光清煁研细,较为擅长精细谋算,这两人组合起来,简直便如有神助,战斗力是直线上升数倍。
惰一面须应付着海的无穷力道,一边则需提防着九宫在后方设下的陷阱,惰反应比海的拳头要快,往后退开几步,让海一拳挥空后,九宫则及时补充下海的空缺,双掌柔绵若无骨,气劲化成一片寒雾,触及便能凝结成一片冰霜。
九宫挥掌如鞭影般闪动,亦如蝶穿花在惰面前交织成一道寒鞭,兜头甩来。
惰眼见九宫绵掌织逼近,便掠地飞身跃起,悬空凌驾在半空中,衣衫随风飘动,海蹬腿跃起,双臂一长,身似巨猿揽月,想将惰的双腿锁住,而九宫一掌没有得手,便绵绵寒涛掌意接踵而至,在半空中状如灵蛇,无数叠加看不清虚实。
惰瞥向下方海的动作,一挥钢线直刺入墙臂,借力翻身向后倒跃,而九宫直冲而来的这一掌堪堪擦着惰的胸膛而过,掌气回舞之时,在惰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但转瞬便被寒意冻凝住了。
惰点足立在海的头颅之,抹去脸颊的血珠,挑眉道:“绵骨寒掌倒是练得有几分火候了,可惜精髓部份,却因太过缜密的心思,而变得过于保守……”
另外**这边,他虽然受了伤,但只是肌表被划破留了一些血,但没有伤筋动骨,但皇极跟猎豹却相对严重一些,多多少少都伤及了内腑,但两人都属于千捶百炼的高攻的类型,一个不心亦还是会被他们拖入无边炼狱沼泽之内。
“想不到,这样一个藏头露尾的娘娘腔,竟有如此的本事。”猎豹一身是汗,气喘吁吁地甩了甩手腕。
“若一下便杀了,便跟之前的那群杂碎有何区别,像这种级别的人拿来练手才最有劲!”皇极浑身亦似湿透一般,鬓角处粘贴着,他邪肆一笑。
“玩残他——”
猎豹狂啸一声,破空之声瞬间冲而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般向他缠绞而来,那条黑影刚开始时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间,竟已化身数百,无处不在,将**所有退路封死。
**看出猎豹已经完全拟兽化了,不敢掉以轻心,一面应对着他的利爪,这时一条极淡的黑影突然跃起,重重的向他胸口抽来。
是皇极——**横臂一挥,然而这次黑影来得太快,他手中的攻势还未成形已被完全打散,火光电石之间,那条黑影已触上了他的胸膛!
**退无可退,此时唯有正面相迎,但从后方又扑进来势凌厉之极,如万骨尖刀合一,黑尖长杖如被森白火焰包裹,若真被它击中,只怕难逃穿胸断骨之祸。
——是魔,她准备偷袭!
“**——”
虞子婴脸色一变,已冲步向前,却被身后一道力量强拽扯回去,只见一束光影从她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黑影撞在了一处,将黑影从**胸前生生推开!
虞子婴一怔,见嫉妒出手拦下了魔的偷袭,尚来不及悄然松下一口气,却见皇极剑势一转,冷笑连连地朝她攻来。
他剑尖一阵颤动,身形一个一百八十度扭转,竟似乎在一瞬之间交换了方位,凌厉柔韧之极的身体片刻间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就要趁着众人不注意朝虞子婴潜形而去!
“该死的——”
嫉妒眼见虞子婴那厢落空,便被人盯住,心底心焚如火,转身便鞭及而去,因不及皇极身快一步,他唯有扑拥而上,一把紧紧扼住他的前刺突进的刀锋,当即满手的血便浇注满剑身,并滴滴哒哒地溢落至地面。
虞子婴脸色大变,厉喝一声:“放开手——”
皇极被制住了脚步,他见嫉妒整个人硬行以肉身拖滞住他的剑,极冷极邪地一笑,掌中施力,用力将刀身一抽,当即锋利无力的剑刃便将他左手五指手指齐根砍断了,啪哒几声,断掉的指头坠地,五根空洞的肉掌扑哧一声飚出了鲜血。
而一时流血过多跟席卷而来的痉挛痛意让嫉妒开始眩晕,但他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狠狠咬牙用右手一镰砍向对方的头,在被皇极慌措间挡开后,马上转身大幅度横扫对方得腰部。
这一击,如雷光闪电般疾射而出,化为一条狂暴凶猛的毒龙,迅捷无比地向他冲去,皇极深知不妙,正要一把将他推开,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啸,一道黑影突的凌空弯折,重重的撞向他身上!
当即皇极便觉胸腹肋骨破碎凹进,一股气血冲涌,噗一声,猛吐一口大血。
嫉妒苍白着一张如索命厉鬼的狰狞面孔,阴森森地盯着皇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绝不让任何人靠近虞子婴。
“嫉妒——”虞子婴眼眶一红,大声叫道。
“老大!”
其它殷圣领主见皇极重伤倒地,顿时气焰如溶焰翻滚爆发,都舍了手中敌人,朝虞子婴冲杀过来。
惰跟**亦因眼前的情况震愣一瞬,但这并防碍他们身体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那就是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将虞子婴救下。
魔于半途滞身一转,长杖一甩,尖端便如鳞甲大开,无数暗器向两人处撒了出去,满宝光红影,绚烂之极。
惰跟**全然不顾暗器加身,他们知道若他们迟疑或者躲闪一刻,或许下一刻便会延迟救下虞子婴的最关键时刻,所以他们宁愿拼着一身是伤,亦要最快将她拉扯回身边,安全护守于羽翼之下。
无数道刀子沁渗出衣服,脸上,手上,脖颈上,他们仅护下重要的部位,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杀意轰然翻卷中央的虞子婴身上。
魔满是皱纹阴狠的脸上露出一丝奸邪:“送死来了,太好了!”
海、九宫与魔三人夹击而上,皇极费力艰难地爬起,却是与嫉妒杠上了,猎豹瞥了一眼重伤的嫉妒,失了兴致,便将他留下给皇极老大摧毁,他则朝虞子婴步步紧逼而去。
虞子婴看出猎豹来者不善,悄退一步,袖下手腕灵巧一甩,仅用上力道,数根银针疾射而出,猎豹偏头挥掌一挡,眼露轻蔑笑意,他双手霍然催动着力量,凌空倒贯而下!
这一击,强烈得似乎要将整个君山裂成粉碎!
虞子婴只觉胸口一阵翻滚,疾蹬退后,亦勉不了一口鲜血喷出,眼看着猎豹刀刃刺入,她翻身一臂相迎,断臂一只并不丧命,然受至内脏则会防碍她的性命,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明。
当那极为细薄的钢刀受空气的积压,迸发出一连串嘹亮的锐音,虞子婴咬紧后牙槽,受痛准备挨上一击时,却又闻宛如一声雷怒发,一声声轰击传啸而来!
她震愣朝前看去,只见**一脸狂煞裂目,紧张担忧地看着她这厢,身上捆绑的梏桎玄束整个破碎,在一片幽光霞彩赤光之下,他墨发凌乱微卷,整个人如同没有了血肉肌理,一道血蟒直蔓延到肩头,与躯干相连之地血肉模糊,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神附体,火光冲。
上方空因**破解了玄束不断激荡遮蔽云海之磅礴真气,一把掀翻了众人,惰一凛,亦趁机甩脱掉几人纠缠,速遁回虞子婴身边。
“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下放出这么庞大的真气?”魔惊诧不解。
其它几位领主亦骇目惊怔,一时加紧防御观测。
然,虞子婴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此时失去了黄金瞳,已看不到象异样,但却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因为心绪大动,挣破了身上被无量道人设下的玄束。
能破解玄束自然是对以后的修为大有宜处,但对于如今这种紧急时刻,却有一种致命的危险性。
因为一时兆门大开真气如数外泄,他接下来便会进入一段虚弱调整期。
大敌当前,他却实力大降,一想到这里,虞子婴双瞳剧烈颤动,脸色极度难看灰黯。
**袖袍如蝶花穿巷,打了一个旋儿卷,便掠返至虞子婴身旁,他握捏着她的手,手心冰凉,他低笑一声,嘴唇微微泛白之外,神情依旧妖媚惑人:“乖,冷静下来。”
他睇过来的眼神,柔溺温情,专注于她身时尤其隽永缠绵入骨。
虞子婴脸绷得死紧,无力地张阖了几下嘴唇,最终撇过头,声地“嗯”了一下。
接下来,或许是觉得情况越拖久越不妙,殷圣六领主暗中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便不再玩耍嬉闹,开始认真起来,因此拼命地攻击变得更加密不可防,**、惰与嫉妒与他等兵刃交加,除了重创敌方,他们三人身上的伤是亦越来越多。
虞子婴面部被罡风扫得生冷发痛,她被护在**怀中,左右移动,随着战局加剧,她全身蓦然席卷出一种彻骨的寒意,她痛恨着自己的弱,亦不想自己如此被动地只会受着别人的保护。
看着他们为了护着她,不让自己受一丝伤,而自己却遍体鳞伤,不知是谁的血,溅飞至她的脸颊,冰冷而血腥,她似腐烂的肉被生生剜掉一块,颤抖着双唇。
突然,**一把推开了虞子婴,一个转身跃起,便被魔刺中一肩,魔嘴里咆哮出一声激狂大喝,推动着**如飞蝶般轻盈身躯直抵于墙壁。
“子,我要在你身上刺上一百八十个洞,慢慢地放血至死!”
**一只手紧攥着她的黑杖,掀唇妖冶地冷笑一声,袖掌当中一拂蹿出一股无色异香,魔耸了耸鼻子,当即醒神,心中一惊,只觉面部粗糙的皮肤一阵麻痒,接着便是一种腐骨烂肉的痛意袭来,魔骇叫一声,便松开了黑杖,她暴突着眼珠,使劲抓搔着面容,仰狂嚎一声。
“啊——啊——这是什么,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另一边,惰接过**抛过来的虞子婴紧护于身后,他一身雍容似融融梨花般白衣已染红,他为接应在乱战之中转辗的虞子婴,宁可挨中了海的一拳,顿时“咔嚓”一声肩骨碎裂,那墨水画一般雍懒优美轮廓的面容瞬间煞白透青。
他抿了抿唇,将喉中腥意尽数吐入腹中,手中钢丝化成扇形并射而出,海极力躲避,唯有一掌被刺穿撞地,而落空的钢线将整个大地都削掉了一层。
另一边,嫉妒却陷入了一场苦战,他以一敌三,皇极手段狡诈异常,因嫉妒左手不便,他便专攻不断地刺劈着嫉妒的伤患之处,另外猎豹跟鬼哭则在旁左右夹击,眼见嫉妒情况危险至极,虞子婴旋移开惰的保护,准备以身相护将嫉妒拽扯过来,却不想被皇极一剑挑断了她跟惰的连接。
九宫眼尖,转眼间便插入两者中间将惰紧紧缠住,令他无法抽身鞭及别处,因此,嫉妒虽得救了,但虞子婴便被皇极长剑在握,挟持在手中。
“猪妖——”嫉妒瞠大眼睛,急喊一声。
惰回头一看,面色一肃,指尖微颤。
**呼拉一下拔出插穿他肩窝的黑杖扔掷到地上,一双因痛楚而显湿润的褐瞳,紧紧地射向虞子婴。
一瞬,战局一下便发生了重大改变。
皇极一手掐紧虞子婴的脖子,并将她反手押前,他神色得意傲慢,他仰起下鄂,愉悦地舔了舔唇角,阴眯着眼睛,一一扫过**等人:“你们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强悍啊,竟能伤我等至此,可惜啊,你们拼命保护的人,终于还是落在我手中了,你们也只能是投鼠忌器了,不过呢,我暂时还不着急着杀她,因为就这样杀了她,太可惜了……”
皇极得太激动,扯动了伤势,轻咳了几声,嘴角溢血,他直接将它舔入腹中,眼中徒然盛满了阴鸷之色:“我最喜欢看着别人自相残杀的一幕了,现在,我要你们捡起地上这把匕首,开始互捅,一直捅到我满意为止,否则我就立刻便杀了这个腾皇公主。”
他扔出一柄匕首在地上,然后踢过去给他们。
他将长剑极近地抵在虞子婴脸上,寒光闪烁,剑影波光流转,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抚着胸口,拖了一地的血慢吞吞地走到惰身侧,与其并排而立,他们沉寂着莫测的神色,而嫉妒则一脸自责隐忍地看了虞子婴一眼,弯腰捡起匕首,红唇抿得死紧,额上青筋突起。
他知道,刚才是为了令他脱险,虞子婴才会插手进来!
“你们还在迟疑什么,嗯?”皇极阴声拖长,剑一偏,锋利的刀刃便轻易割破了虞子婴脆弱白皙的颈部,当即一楼鲜血便流了出来。
“你敢!”嫉妒眼底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满脸绯红,一直红到发根,脸都气扭曲了,转向虞子婴时,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
“猪妖,转过去,别看——”
他深深吸一口气,沙哑的声音出奇地大。
他转头看向惰,一咬牙,便一刀送进了**的胸口。
**没有反抗,他颤着低低笑了一声,似也不觉得痛了,嗓音依旧悦耳如草长莺飞,软软腔调:“乖,听,闭上眼吧……”
他没有看虞子婴,身子蓦地一震,便噗啦一声拔出刀刃,沉沉一呼吸,一个反手便毫无犹豫地插入了惰的身上。
惰低促地轻喘一下,眉头紧攥一瞬,便又松缓开来,他望向虞子婴,气息温绵得不可思议,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忍的抚慰:“子婴,没事的,我们很快便能够解决……”
“住手!”虞子婴看着他们三个人,破嗓而出的声音已沙哑晦涩,目眦牙裂,却字字沉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闭上眼睛!”嫉妒再次厉喝一声,便是又一刀。
“乖,你这样会让我更痛,所以……闭上眼睛,别让我们分心好吗?”噗——又一刀,**疲倦地朝她浅笑一声,便再次捅进了惰的身上。
“好——就这样,哈哈哈——继续、继续!”皇极、猎豹等人看得直接拍掌而笑。
三人似机械人一样,不知疲惫,不知痛意,就这样你一刀,我一刀,披此捅刺着。
血已染了一地。
他们已破烂得辨不出原来面目。
为什么一定要她闭上眼睛?
她为什么就不能看着?
那血是为她而流,那伤是为她而受,那罪是因她而起……
“再来、再来——”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嚣喧声,带着看戏的兴奋、耍弄的恶意、与轻蔑讥讽的笑意。
“住手……”虞子婴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打着,垂低下的面容此刻变得木然而僵硬,她眼眶泛红,像血染一般,逐渐溢出一丝血水滑落。
终于,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四肢如被电击一般的麻木,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带着一种快要窒息的痛意,脸颊可以感到刀刃擦过时带起的气流,从气流中就可感到刀刃的寒气,耳朵边似有的爆炸震动耳膜剧烈地颤抖,尖锐的鸣叫回响不绝,什么其他的声音都模糊了。
啊——
她觉得有万千斤压在她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突然仰长啸,四周卷起狂风呼啸。
皇极一惊,手中长剑定感不稳,被这一道狂流暴风撞至一旁,满目惊骇。
仿佛陷入了一种沉睡的黑暗之中,虞子婴迷糊的觉得全身都像被投入溶浆之中一般,一道道充满了愤怒、仇恨、蛮横、撕裂的力道,从身体的无数毛孔中钻进钻入,在体内不断地横冲直撞,热度所过之处,都带着一股组织被撕裂般烧炙的痛楚,但这种痛楚却有伴随着一种奇异的舒服,她感觉体内曾经那些破损跟寒淤塞的经脉,正在被这一股舒服的温流缓缓的修复着。
她体内的经脉与肌肉被痛意跟温意一遍一遍不知疲惫地冲刷修复,她又感到体内流淌出一股另外柔和温润的力量开始滋润,最后绕了一圈,全部都融挤进了位于腹之中的丹田之处。
她知道那股温润的力量便是被封存在体内不得而出的玄阴之气,而随着体内阴玄之气如拔丝般抽出后,体内的力量运转速度便再次加快,那些在经脉中流淌的气体,更是犹如受到了牵引一般,一窝蜂的对着四肢末端迅速冲去。
虞子婴并不知道,在她闭目冲关之际,周围地间涌动的能量质化成一片能量漩涡,也是越来越迅猛地席卷四周,到得最后,虞子婴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能吸纳一切的无限黑洞,源源不断的吸收着那些疯狂涌进体内的恐怖力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重新复苏洗炼的力量侵入,她的每一块骨骼,血肉,都几乎是在同时间蜕变换新一般,体内逐渐的充斥了钢铁一般坚硬雄浑的力量。
当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她的瞳仁闪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色泽,黄金瞳重现。
回来了——她的力量,她都一切都一并回归了。
在疯狂涌动的力量消失的霎那,虞子婴背后黑色发丝无风自动,似凭空长了一双无限延伸展长的黑色羽翼,她身上衣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一股足以开劈地的强横庞大气势,从其体内苏醒爆炸地散发而出,横扫一切。
一道破啸之声,猛地一旁长廊如鬼鹤长戾的尖锐声响起,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是闪电般地对着皇极急射而出。
人影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瞬间掠上空,身体一旋,右脚已狠狠地踢在反应不及的皇极下巴之处,顿时,后者身体在半空划起了抛物线,重重的砸落在地。
“噗嗤!”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皇极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娇却力大无穷的脚掌便是踩在了胸膛之上,虞子婴淡淡的声音,森冷冰寒:“比起看别人自相残杀,我更喜欢亲手一点一点地讨债。”
先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皇极,在这电光火石间,竟然便是被别人随意的践踏在了脚下,这种几乎是一百十度的大转弯,不仅猎豹几人目瞪口呆,就是连惰、**跟嫉妒,也是一脸意外之色。
惰只觉呼吸在虞子婴重新霸气回归的一瞬间,便停滞住了。
**怔松地盯着虞子婴,苍白的双颊终于微醺出几分水色,身体因为放松下来,便被痛意扭曲了一下容颜。
他真佩服自己被捅得面无表情的英勇之姿。
妈蛋!真是痛死个奴家了!
若她再不“醒”的话,他或许真的就得跟惰、嫉妒三个互相折磨着去见阎王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跟惰都预料得没错,她没有让他们失望的,她在最后,终于因为他们而“醒”了过来。
安静的长廊之中,猎豹等人都愣愣的望着那被虞子婴轻易干翻在地的皇极,当下都是不由自主的瞠大眼睛,满脸错愕之色。
分明就在前一刻的时候,他们还胜券在握,将他们当成猴儿一样玩耍着,但下一刻,却是连命都被别人给轻易的捏在了掌心之中,这种近乎是两重的变故,实在是让七领主有种极为不真实的吐血荒谬感觉。
虞子婴盯着皇极半晌,又是扭转过头,一对森冷的黄金眸锁定魔跟人,冷讥地张阖着嘴唇:“好好地看着!”
她手掌猛地举起,一股完全令人看不见的森白寒雾沿着皇极握剑的那条手臂缭绕其上,那寒雾一缠上血肉肌理,便开始浸入其血脉经络之中,与其密不可分,然后当她豁然砍下时,指尖如五刃从皇极臂根处齐根划过。
掌过——手断!
虞子婴的手掌无机质,却犹如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没有丝毫阻碍的从皇极手臂根部划了过去,顿时,一条完整的手臂便直接从肩膀处脱落而下。
啪哒一声,那条脱离了人体变成僵硬死物的手臂便掉落在冰冷的石面。
“啊——”
手臂的断根之处,一开始并没有鲜血淌出,但不过一会儿,便血出泉喷,洒溅了一地。
直到血出,皇极才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断臂之痛,皇极的脸庞骤然间扭曲在了一起,嘴无意识地极限张大,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那蕴含着难以掩饰的痛楚的凄厉惨叫声,从其嘴中高亢嘹亮的传出,让殷圣的其它几位领主听见,心中都泛起一股寒意。
“她……是怎么做到的……”魔目光哆嗦着扫向地面的那截断臂,其它人都咽了一口唾沫,脸色都是略微有些发白。
皇极忍住想在打滚惨叫的冲动,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维持着身为殷圣第一高手的最后一丝尊严,他破裂的眼瞳中,闪过疯狂的怨毒跟痛楚,他瞪向其它领主,哑着嗓音咆哮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杀了他们!”
七领主一震,看向皇极已失去人性的眼瞳,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眼,虽然心中对虞子婴颇为顾及,不过如今即使他们想退后,事情也已不能善了,若不动手杀她,死的便是他们,于是他们心一狠,便设下战局,一齐冲上。
“我还以为你们不敢了呢。”
虞子婴斜睨而去,魔发狂舞,气游霞雾,眉色带着一种太虚之意,语气是全然不放在眼底的轻蔑,冰冷的语气以及那猛烈爆发的恐怖气息,在磅礴的气势压迫之下,其脚下的地面,竟然在颤粟间蔓延出了无数道细龟裂缝隙。
“既使你恢复了能力又如何,我们就不信你一个人还能够有翻的本领不成!”
五人合成一股,他们猛的一咬牙,身体便闪掠而来,对着虞子婴便开始了一场疯狂进攻。
“对付你们,还需要什么翻的本领!”
五人当中,魔的速度是最矫捷迅速的,尽管她也是最年迈的一个,察觉到那暴冲而来的魔,虞子婴身似轻燕离巢,身体猛的在半空诡异旋转,然后犹如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与魔插肩而过。
两人交错之时,虞子婴的手掌,化成一只无形的利爪,指尖划出五道白色乳线,毫不客气的印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这仅轻轻地一拍一送,看似软绵无力,但魔却骤然脸色浮现苍白,胸前血管爆炸,身体犹如那脱线的风筝一般,暴射而退。
“你不是喜欢放血而死吗?那我便成全你了。”虞子婴面无表情道。
她脚尖猛的一踏立于一截断裂的台柱顶端,猎豹看都不看魔一眼,几步爬爪而下,直朝虞子婴双腿爪来,虞子婴冷哼一声,双腿使劲一跺,力均万斤,顿时,一条条裂缝,从脚尖之处,急速蔓延而开,最后竟然从一路扩散到了地面之上,巨大的台柱,顷刻间便是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猎豹惊骇起了她的怪力,想退却已来不及,虞子婴借助着弹射之力,她柔韧却又钢铁般的身体,犹如那出膛的子弹一般,暴射向下一个猎豹。
噼里啪啦,猎豹只觉浑身骨头都在一瞬间被挫骨扬灰了。
在虞子婴落下之刻,鬼哭也是闪电出手,手掌快速拍出,顿时,身前寒气凝聚,数十枚足有手臂粗壮的尖锐冰刺,凭空成形,这些冰刺密砸排列对准了虞子婴的方向,瞬间发射而去。
虞子婴冷笑一声,转身将已裂碎的廊柱猛的暴拔而出,挥动乱舞间,将其整个身体藏匿其中,而那些疾刺而来的冰刺,有一些被击碎,但更多的是被她弹射了开去。
鬼哭一边躲闪,一边再次发动攻击,但虞子婴却早有了对策,她一拳将石柱轰得粉碎,怪力已更胜从前,虞子婴以脚尖划了一道圆,将身体的玄阴之气虚化成一道弓形之状,瞬间后,她身体骤然拔高,闪电般将全部碎石收纳汇集起来变化成尖锐暗器,身体凌空,双臂展开,脚背在狠狠旋转借力之后,带着呜啸的破风之声,全部的碎石都重重的砸向鬼哭之身。
冰碎,也将他钉成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石死人。
“嘭!”
一击灭敌,虞子婴一挥袖,脸色却没有多少胜负之感,依旧阴沉得可怕。
“只是这般力道吗?”虞子婴似自语般喃喃:“太弱了。”
最后一个还能够站着的九宫、海已被虞子婴这一连番的雷霆震摄之势吓得脸色骇然,他们看了一眼四周,被虞子婴一击倒地,砍掉了一条手臂的皇极,胸膛爆裂的魔,被钉成石人的鬼哭,被碎断了四肢的猎豹,心中的寒意直冲灵盖,转身便暴冲了出去。
“想逃去哪里?”
虞子婴一扭身,犹如大鹏一般,暴冲际,对着九宫与海追了上去。
“速度太慢了,跑不掉了。”
她,右掌猛的举起,一股磅礴的玄气,对准了已经吓破了胆的九宫跟海的胸膛,薄喷而出,直接穿透。
噗——九宫与海奔跑的身体徒然一滞,便定在原地,轰然倒塌。
眨眼睛,连续干掉数人之后,虞子婴便长立如碑静静地立在那里。
如神皇莅临。
惰等人都在后方,看着她。
虞子婴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回过头。
看到他们三人那一刻,她已卸下了一身狂戾杀气,亦融了一脸的森寒之意,就这般无波无澜地凝视着他们,眉宇之间突浮现一丝疲惫,一双璀璨高贵的黄金瞳流光溢彩,她恍然自悟道:“我终于懂了,原来在我身上亦有一道玄束,只待我自己感应到,便可破解。”
而她身上的玄束,代表的是……无情。
如今玄束已破,这代表……她也终于明白了何谓情。
释然地完这一句,她便似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双眸软软一阖,便滑倒在地。
“虞子婴——”
“乖——”
“猪妖——”
昏迷前的一刻,她朦胧迷糊的视线之中,隐约看到三道身影,亦或者是虚幻成了八道身影,他们带着破晓刺眼却又温暖柔和的光芒,模糊的面部轮廓,朝着她急切担忧地冲奔过来。
——原来,她早已经将他们以镌刻入骨般的力度一寸寸细致描摹进了心中。
只等……她醒过来,想起来。
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于是,她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面目安祥,安心地阖上了双眸。
------题外话------
结局还有一章,算是后记,本来是打算跟结局四一块儿放上来,但一看这一章字数好像太多了,所以静还是明日再另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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