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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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庄熙没出门,整天在屋子客厅里琢磨舞蹈动作。
白哲觉得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有走火入魔的倾向。但他劝不动对方。
舞者似乎陷在了飞蛾之舞中,对于再现阿什因玛的姿态产生了无法消除的执念。
对着镜子不断起舞,不断变化,直至身体无法支撑。
复健运动的效果只能说中规中矩,她身体中那股虚弱感一直无法根除,导致她无法长时间起舞。
这两天因为运动量有些过,白哲甚至觉得庄熙的身体状况有滑落迹象。
赢希蔻拉,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他能够理解,重点不在于胜利,而是证明自身存在的独特性。
谁都想证明自己是特殊的,但过程何其艰难。
外物可以被复制,躯体可以被仿造,言行和情感可以被学习模仿。
希蔻拉的诞生,预示着连艺术创作表演的特殊性都可以被抹除,这块自留地似乎也并不多么特殊。
个体渴求着证明自身的独特性,而世界的发展让人们的外在和本质愈发趋同。
“祂听到我的愿望了吗?”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庄熙呢喃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白哲。
她的衬衣背后氤氲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一些小伤口时不时还会裂开渗血。血痂一遍遍结起掉落,她的身体始终没有复原,摘除义体的大片伤疤也没有消失。
“祂会回应我的愿望吗......”
“回应了。”
白哲出声道,庄熙蓦得转过头。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紧张。
“但你应该明白,将希望寄托在祂身上,并不是理智的行为。我不相信世上有以拯救人类为使命的神明。”
阿什因玛赐予的转化,可能带来死亡,或者更坏的结果。祂明确说了红卵并非烙印。
“我本来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赌?”
庄熙很感谢白哲将自己从死亡中拖出,但她并不打算平静地使用失而复得的生命。
作为舞者,她注定要起舞。假若有机会跳出一支倾城之舞,哪怕代价是死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飞蛾本就不是长命的生物。
白哲从口袋中取出猩红之卵,它外部生着许多不规则细丝,如同血管或根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心意已决,他不必去干涉。
庄熙注视着白哲手中散发生命气息的红卵,她终于看到祂们存在的证明。
正途无路,踏上歧途是她心甘情愿。只愿这条歧途能换来一个机会,一支舞。
她从白哲手中接过红卵,在直觉引导下按上自己心口。
猩红丝线刺入皮肤,阿什因玛赐予的卵寄宿于心脏。
身体各处生出同色的丝线,在庄熙身体外慢慢结成椭圆形的巨茧。
她露出微笑,和白哲挥手告别。谢谢。
白哲看着屋子里一人高的猩红巨茧,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