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并不明亮。
可皇城也算半个不夜城，上半夜没有宵禁，灯火鱼龙时，总是人群汹涌。
河里的鱼儿抬起头来，强势围观岸上人群。
人群嬉闹间，总是丢下米糠面饼之类的，偶尔还会有人谈笑时，把别人推下来送给鱼吃。
可鱼儿并不好这一口，甚至厌烦得甩着尾巴，跳跃着，拍打着水面离开。
一群人笑着将同伴捞了上来，追逐打玩嬉闹。
这是一群读书人。
听说大周将设立书院，终于打算重用他们这帮读书人，听此消息，都从各地赶来，欣喜若狂。
这世道压得人喘不过气，上有修行者飞天掠地，下有土豪劫匪肆虐，留给这帮书生的生存空间并不多。
能有个清净的一垄三分地，忙时耕作，闲时读书，就已相当不错。
有时将种不过来的土地，交给活不下去的农户打理，读书人仰仗农户劳力，农户仰仗读书人才智，这才能在这世道活得个安生。
人聚在一起，久而久之，就成了村落，每个村子里都有那么一个读书人。
这帮读书人聚在一起，直呼相见恨晚，交谈间，戏称自己是村里的希望。
见识到皇城的花花世界，尤其是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一帮人笑着赶往下一个地方再去见识。
忽然听到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止住一看，竟是浩大的一帮修行者，所过之处，整条街道都被清空。
理都不理这帮凡人，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读书人聚在一起总得喝点酒，喝了酒就会飘飘欲仙，总觉得自己能与仙人一较高下。
“凭什么他们能走，我们不能走？”
就有喝大了的读书人，不顾阻拦，偏要往前去走。
还没等靠近，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其拦住，自然是修行者布下的禁制。
“牛什么呀？有本事让我过去！”
在街上行走的人，正是在太子府吃了瘪的玉光神朝等人。
为首的是一名长着络腮胡，但长相异常妖艳英俊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袭紫衫，额前镶嵌有一颗暗紫色的棱形晶石，晶石周围是道道展开的花纹。
他叫石铭，字文亮，有一外号，人称玉光麒麟子。
本不想与凡人计较，可在与太初洞府争夺太子时落败，憋了一肚子气。
今天还就得和凡人计较计较！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眼神中忽然锐光一闪，挡在那群读书人面前的禁制解开。
这可把这群读书人吓得半死，一下子酒就醒了。
望着那些个文弱的书生，石文亮抬起手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过来。
这不是开玩笑吗？
谁敢过去？！
推搡着，惊叫着又都往回跑。
却不料几人脚下神光一闪，眨眼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下就跌倒了一片，人挤人，人挨着人，只想往后爬去。
深吸口气，石文亮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我问你们，玉光神朝和太初洞府，哪个更强？”
一群人惊恐万分，互相看了一眼，哪里会知道答案？
修行者的事情，读书人哪里会知道？
事实上，不要说读书人了，就是修行者也不知道这答案。
不知道答案不要紧，只需会察言观色，一口咬定是他们玉光神朝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