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们就是没有自主人格的傀儡了吗?
是属于凌云霄的掌上玩物了吗?
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事情总得有个先后。
是先有了凌云霄,再有了他们。
还是,先有了他们,再有了凌云霄?
这成了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先有哪个?
常理来说,必然是先有了‘先’的哪个。
这本是一句废话。
可在凌云霄身上,这事就变得有趣了。
有句话叫作,先有天,再有万物。
可凌云霄,先天道缘。
他比天还先。
在‘天’诞生之前,就已有了他。
一个‘先’字,贯穿一生。
天是他的映射,他是天的道果。
化作混沌阴阳,互相印照,得证大道,密不可分。
在开天辟地那一瞬。
他已独立于天而诞生。
天地从生至死,已在他眼前匆匆掠过。
时间,在他身上不存在意义。
他可以同时俯瞰从古至今。
再从今天到无限远的未来。
不过是流星一瞬,匆匆划过。
他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烟花盛开,再看烟花寂灭。
再盛开,再寂灭。
于是他感到了一丝枯燥。
恨这天地太匆匆,徒留古今皆寂寞。
在烟花盛开的某个瞬间。
他才明白。
原来,我从不曾孤寂。
那一遍遍绚烂的盛开,正是属于我的意义。
我是太初的一道光。
我也是宇宙终结时最后消失的一束光芒。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照亮这个世界。
至于有谁能够看到,那不重要。
我只负责盛开。
照耀到谁,那不重要。
我从来看不到我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当光芒闪耀至最灿烂的时候,我才发现。
原来,你们就是我。
当一束光芒照向了无边的幽暗。
深邃的幽暗也必将化作光的模样。
于是在最灿烂的一瞬间。
整片寰宇都闪耀了起来。
一道光芒,两道光芒,无数道光芒,显现在他身边。
就好像无数的烟花在他身边炸裂,无数道光芒竞相闪耀。
一道道星光,填满了无边黑暗。
天空也变得璀璨。
他张开双手,迎接属于他的模样。
他踏上了属于他的这片大地,开始了属于他的征程。
他还是那么的孤独。
可至少。
这世上,从不缺少孤独的人。
他与孤独为伍,他为星光而醉。
他为绽放而高歌,他为尘埃而低颂。
当万物都陷入混沌,他可以大声的宣告一声:“我来了!”
当空间都面临寂灭,他还可以高呼一声:“我又来了!”
当时间都归于终结,他又可以发出不朽的声音:“我不曾离开!”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他甚至能自豪的宣称一声:“这世上,我来过!”
于是,沸腾了。
什么都沸腾了。
万物锁不住他的脚步。
空间困不住他的身躯。
时间遮不住他的眼睛。
寂灭挡不住他的新生。
一切的混沌有无,来去过往,大道寂灭,都成了他存在的证据,都成为了他的意义。
于是他,无所不能。
可他又受困于自己。
他是谁?
他是天道。
他被握在凌云霄的掌中。
而凌云霄,又活在他掌中的天道里。
于是,人人都是天道,人人也都是凌云霄。
有些人活着活着,觉得自己是天道。
而有些人活着活着,发现自己原来是凌云霄。
谁是凌云霄?
能够掌控自己,不被天道所困的人。
就是凌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