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寒冬,铺天盖地,中平元年的冬天,大汉诸州再次披上了一袭让庄稼汉厌恶,让朱门之家陶醉的冬装。
因为要去一睹泰山风光,荀幽他们本意准备先去泰山郡奉高县落脚,徘徊数日,待遍览五岳之首的风光后再往济南就任。
不过很遗憾,天气骤然变凉,身子骨本就弱的郭嘉不可避免地因为变天而染上了风寒。
关切甚笃的刘备当下就决定择近落脚,等郭嘉养好身子后再行东去,这位将兵长史,他可是关切得紧,如果说云长翼德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不群和奉孝就是他的一双健足。
驰骋战场的两位兄弟能护他周全,但日后若想成心中所愿,想迈出更长远的路,他觉得离不开荀幽还有郭嘉的相助。如此,怎能让他不关切这个年龄尚浅,却潜力无限的将兵长史啊。
只能说刘备的好意是到了,只不过荀幽却抢先一步替郭嘉婉拒掉,顺便还美名其曰,主公放心先走,区区风寒而已,奉孝可是能在度世兄手里撑一回合的家伙,哪里有这么娇贵?
这也是为何他们不得已兵分两路的原因。
现在这辆马车外,典韦因为要护卫在刘备身边,驾马的变成了刘备亲口命令来的张飞,还有另外以章风裴元绍为首的几名义勇兵护卫在侧。
不群啊不群,俺老张必须说说你,当初说好了卫卿来了后就能顶替掉俺老张的位置,怎么离开洛阳后,同长社一样,俺老张又得来伺候你们两个啊?张飞垂头丧气地抽打着手里的皮鞭,时不时哀叹两声。
荀幽压根就不用多想,马车外那位翼德兄肯定在痛惜不能早去奉高痛饮,以解嘴馋,你这也不能怪我,该说不说,奉孝同我习剑多日,又经度世兄指点了那么多天,本以为身子比过去精壮了许多,谁知道还是这副模样。
落井下石还得是你啊。郭嘉打着冷颤,他捂着一床厚实的被褥,身子紧缩在马车中,虚弱的模样完全不复平日一贯的高傲,他痛骂道:早听玄德公说的,咱们择近休养几日,你何必非得折腾我继续赶路?连累现在这风寒迟迟不见好转。
荀幽耸了耸肩,满脸无辜,早就与你说了,窝在马车里风寒哪里能见好?成日赶路,休息的时间我特意抽出来给你熬药,你还有什么抱怨的?
郭嘉抽了抽鼻子,捧起手里的兵书将脸撇到一旁,不愿继续同荀幽斗嘴。
荀幽也乐得清闲,不断在脑海里构思着猛将名士,以及到济南郡后各种政策实施的可行性与应对法子。
吁!马车外的张飞陡然间毫无征兆地勒紧了缰绳,马车随之缓缓停下,道上也不再有新的车辙痕印。
骑着张飞那匹爱马的裴元绍抱着提着一大一小的那柄蛇矛策马上前,询问道:都尉丞?附近可是有情况?
作为张飞亲自培养的副将,裴元绍现在已经渐渐熟练掌握一套奉承这位不好伺候将军的法门,比如称张飞一句‘都尉丞’肯定能让张飞欣慰不已;比如诸事劝诫顺着哄着或者搬出主公还有关都尉的名号,肯定好使。
不出裴元绍的预料,张飞眯起一双环眼,满意地从副将手里接过了他的蛇矛,险险那句‘孺子可教’就要脱口而出了。
张飞那件得意无比的金鳞锁子甲寄放在刘备那伙队伍里,现在仅仅着一身寻常简陋甲胄,不过他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回头朝马车里道:不群,我让裴元绍章风他们看着你同奉孝。
荀幽眉毛上挑,一把将裹成粽子一般的郭嘉踢到角落,他闪身走出马车,环望道:有贼人?
张飞一脸戏谑,满不在意,多半是哪一路不开眼的小贼,敢惹上张爷爷,俺这蛇矛可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伙蟊贼。
听到耳畔响起的吵闹虎啸,荀幽没好气地拍了拍身前的黑脸汉子,提醒道:别逞强就行,虽说泰山附近的流寇没多少成气候,但万事小心为上,翼德兄可别因为玩鹰反被鹰啄了眼。
张飞大笑着拍了拍他那匹爱驹,将裴元绍赶下去后,他一跃而上,手持蛇矛摆手道:放心好了不群,在洛阳虽说兵书没看进去多少,但现在俺老张可不会像过去一样热血上头了。